待方景苏醒,偌大的房内已经空无一人。
他僵硬地从床上掀开被子,站起身来,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将自己检查了一番,除了饰品被摘掉之外,身上粉白的衣裙没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那条他亲自裁剪的并不太合身的内裤正严丝合缝地贴在身上,见此他才长长舒了口气。
双腿拖着伏妖锁链,他刚一迈步,他就感到脚踝处一阵刺痛。
一个踉跄,重重地趴在梳妆桌上,木盒里的珠宝与首饰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嘶——”
方景向着双腿定睛看去,镣铐将结痂的伤口磨破,而原本双腿雪白干净的肌肤此刻也满是黑红交缠的刺青图案,他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身上的刺青图案怎么越来越多?
他褪去上衣,背对铜镜,满背的刺青图案在铜镜的折射下,隐隐约约还能看出似是一幅凶猛异兽的画面。
再掀开裙摆,一双修长圆润的双腿也已刻满图案,似乎还与背上的画卷有所关联。
回忆这些时日的经历,他发觉自己每受伤昏迷一次,身上就会多出一处刺青。
这些图案似乎像是一种保护机制,随着他对这具身体越加熟悉、亦或是越加熟练地运转玄月诀,刺青就会显现得越加频繁、越加细密与鲜艳,似乎是为了抵挡湮灵坠所带来的影响。
也可能会有其他什么作用……
方景一边猜测一边吃力地将双腿架在梳妆台上,迎着光亮,细细地观察着一路延伸至大腿根处的奇异图案,并与铜镜里背上的图案做着对比。
“咚咚——”
正当他思索之时,伴随着一声敷衍似的敲门声,一道白衣身影端着盛满精美佳肴的托盘推门而入。
方景有些慌乱地抬头望去,正是李炎煜。
“早、早啊……”
对上李炎煜锐利的金瞳,方景不自觉吞了口口水,僵在原地。
倒是李炎煜见对方似乎没有避嫌的意思,连忙放下了托盘,转过头去,将美食在桌上一一摆开。
“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应该是玄月诀的作用吧。”他余光扫向那个裸露着后背和大腿的人儿,只是片刻,就又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我没想到曹营虽是曹金承的义子,但却是那个女人的手下,还敢对你下死手……”
李炎煜脑海里闪过昨晚房内的景象,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道阴狠,双手紧紧握在托盘边缘,迸裂的木屑被莫名的高温灼得焦黑。
方景并没有发觉对方的异常,摇头叹息道:“你都自身难保了,就别在这马后炮了。我总感觉,如果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是说昨天晚上,帮你击退曹营的人?或者说诡异?”李炎煜撇了眼方景毫不避讳的模样,终于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随后再次将目光移开看向屋顶。
“额?我、我不是故意摆这个姿势的,你别多想!我只是在看我背上的刺青,还有脚踝的伤口而已!”
方景连忙拉起上衣,将双腿从桌上放了下来,他雪白的脸颊泛起了一片红晕,支支吾吾、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自己刚才摆出的那副模样。
他可不是别有用心,千万不能被李炎煜这家伙想歪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知觉了……”方景见对方的余光似乎还瞄着自己的双腿,连忙把整理了下裙摆,转移话题道。
“咳咳咳。”李炎煜清了清嗓子,应道:“妖女,我既然答应了你会活着拿到那件东西,自然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白马城里都是些老狐狸,这几日你多注意点。”
“嗯,知道了。”
方景张了张口,还想问点什么,却见李炎煜说完就低头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木门还未合拢,就听见门外就传来莺莺诧异的惊呼。
“哟,李公子,您怎么流鼻血了……”
方景拧着眉头,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
李炎煜这狗东西,怕不是脑子里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东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