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旁传来了细碎的动静,然后就是急促的脚步声:“把门打开,我要出去救人。”
这声音听着像是我身边多管闲事的男人,司机犹豫着不肯开门,众人也不吭声,他们冷漠的态度,像是在宣告着刚才出去了那个姑娘的命运。
我在座位上浑身发抖,身体抖如糠筛,周围人的血液香味充斥在我的鼻尖,密闭的空间里,放大了我的饥饿。
本来就饥肠辘辘的肚子,现在饥饿的感觉更加的明显!
我站起来看了看车上的众人,他们都是普通人,或是儿子,或是父亲,或是母亲,或是女儿。
他们虽然态度冷漠,事不关己,可是却没有什么大罪,我留在这里,只会给他们带来无尽的危机。
我步履沉重的走到车门口,司机正在犹豫要不要打开门,谁知道我竟然也主动走了过来。
“你这小姑娘添什么乱,赶紧回去。”
司机虽然胆小怯懦,却也深知入夜之后这公路的危险,好意的劝阻着我。
“把门打开!”我也不同他废话,站在车门前的男人欣喜的盯着我,他估计还以为我与他是同道中人,都是为了去救刚才出去的女孩。
车厢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盯着司机的反应,司机看我们态度坚决,也不好说什么,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车门。
“赶紧把门关上。”车上不知道谁在说,我们一下车,车门就应声闭合。
坐在车上的人都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我们,他们麻木的眼神,在这夜里竟比鬼魅还要恐怖几分。
男人一下车就快速的往女孩消失的方向跑去,他本以为我会跟上,谁知道我竟然在往相反的方向走。
他快步跑上前来,竟然还天真的以为我是跑错了方向:“我们要往那边走才对,我看见那个女孩进了那里面。”
他指了指漆黑一片的森林里,我饿得发慌,就连后槽牙似乎都蠢蠢欲动,第一反应就是盯着他的大动脉看。
“没有我,只有你,祝你好运!”
我一把将他推开,加快步伐想着离他们越远越好,再待下去我自己都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飞快的往前面走,好在他没有跟上来,我不由得庆幸起来。
“不行,你得跟我一起。”他小跑追了上来,挡住了我的去路,真诚又固执的说道。
我咬紧牙关盯着他一言不发,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烦,再跟上来我保不齐真会吸干他的血。
“这盘山公路太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你必须跟我在一起。”
他没有怪责我的无理,甚至还解释起为什么拦住我,他的脸颊耳朵涨得通红,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
“小子,怎么看我都比这公路更危险,你别跟着我,不然当心我把你吸成人干。”
我露出獠牙,恐吓着他说道,说实在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能保持清醒多久?
很意外,他看见我青面獠牙的样子,不惊反笑。
“你别故意吓我,我知道的。”他倒是不害怕,不仅如此还笑得格外大声,就像是在看没有牙齿的老虎。
“我没吓你,我是真饿了想吸血,而且再过一阵子我就保持不了清醒了,你最好离我远点!”
我再次露出獠牙,努力做出面目恐怖的样子,然后转身就走。
“我不害怕,你跟我一起去救下那个女孩子,我就让你吸血。”这人可能多少有些不太正常,他竟然拉着我往回走。
我本来哆嗦发抖的身体,被他拉着竟然慢慢恢复了些许。
我们再次路过了大巴,车内非常安静,大家都是惊弓之鸟的状态,看见我们路过都瞪大了眼睛注视着我们。
男人在大巴车上贴了两张符㯟,不算高级的符㯟,就连我从前画出来的都比这个强,他认真的贴在车头车尾,然后才拉着我往路边的树林里走去。
“你是玄门中人?哪个门派的?”
我口气不是很好,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盘问。
“小门小派,不值一提。”
他拉着我死活不撒手,我轻蔑的说了句难怪,他果然脸色有些难看了,谁让这小子明知道我是僵尸,还不作声。
我们出了高速公路,往山间小路方向走去,虽然天色已黑,能见度很低,可是这一路分明就没有女孩的踪迹。
“小子,你上当了!”我看见他那傻样,实在忍不住好意提醒。
怎么看对于邪祟来说,那一车的人吸引力更大,它怎么可能舍得离开,这傻小子还真的老老实实的去救那女孩。
他拉着我往回跑,速度可能是平生之最了,幸亏我现在也不算是人了,好歹也能跟上,不然就他这速度,大概得拖得我一路踉跄。
果然等到我们回去的时候,车已经在缓慢的向前滑动了,我们冲到车头,司机早就害怕的同众人站在车尾了。
驾驶员位置空无一人,可是车却一直在前进。
这一段路几乎都是盘山公路,公路外侧就是悬崖,照此速度很快车就会冲下去。
那傻子一跃而起,使出一招法术把符㯟贴在挡风玻璃上,可是很遗憾,车还是在继续向前滑行。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他赶紧一把我拉开,才让我没有被车撞上,我白了他一眼,老实讲我其实就想试试,这车会不会把我撞死。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活着,跟我一起救救这些人。”
这傻子直接上手推了,他把剑插在背上,用尽全身力气想去阻挡客车的滑行,他倒是真不怕死。
凭一己之力,根本就是蜉蜮撼树。
我顿时觉得头疼,我本想一走了之,可是看见车上众人祈求的眼神,和那傻子即将成为车下亡魂,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眼看车就要把他卷进去,我挡在了车前,我虽然道术和法器不能使用,可是做了僵尸之后灵敏度更甚从前。
我挡在前面推着车身,手上的镇魂铃发出嗡鸣声,车戛然而止。
车上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一个魂魄被撞飞了出来,她的头和身体分别在一处,属于是身首异处的邪祟阴魂。
她受了伤,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嘴里止不住的喊着“我的头在哪里?”,身体高兴到之后跌跌撞撞的跑上前,把头抱在怀里。
突然我眼前闪过一幕场景,老旧的大巴车上,几个人大汉推搡着一个女孩,女孩害怕的想跳车出来,却被疾驰而来错车的货车瞬间削掉了脑袋。
血溅在了车窗上,也溅进了我的眼睛里,我眼睛刺痛,痛苦的蜷缩在地上。
“你没事吧?”傻子蹲下来,担心的问道,女鬼已经越走越近,怀里脑袋的脸上挂着狰狞疯狂的骇笑。
她大概也知道只要我们在,她就没有机会伤害车上的人,所以预备先拿我们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