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我能当上副科长，我承认，你确实是帮了点忙。
但我能上位，主要还是靠谢经理提携。
再说了，这些年我帮了你多少忙？
给了你多少回报？
不说别的，我每年春节给你送的红包，都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还有，一到节假日，我哪回没给你买烟？
一次就送给你两条，两条啊！
平常的时候，我请你吃过多少次饭？
花了多少钱啊！
老林，我真的对得起你了。
我自认已经不欠你什么。
你不能老是因为这点小功劳拿捏我。
我受够了。”
钱少华与林海泉针锋相对。
额头上的几个小肉瘤都在颤抖，可见钱少华此刻情绪的激动。
“天文数字的红包？你要点脸吧！
一次就她吗一百块，也亏你拿得出手。
这些年累计起来，都没到一千。
两条红梅，加起来一百块都没有。
你总共给我买过五次烟，合起来连五百块都不到啊。
你的烟，我一支都没抽过，都送给我家小区门卫了。
提到请我吃饭，我就更来气，你他吗每次专点便宜的素菜，要么尖椒干豆腐，要么木须柿子。
啤酒也只能喝一瓶。
你还他吗的振振有词，是为了身体好。
每次跟你吃饭，我根本吃不饱，回家还得再吃一顿。
草！”
林海泉一脸愤怒的嚷嚷着。
重重的喘了口气，林海泉继续：“钱少华，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落魄了。
以后不可能东山再起了。
所以你才敢这么对我？
我告诉你，姓钱的。
我已经和李华麟搭上关系。
以后，必定能得到李副总的关照。
我林海泉东山再起，恢复原位，只是时间问题。
你现在这么对我。
就不怕我到时候秋后算账？”
林海泉一脸的恼火、不忿。
这些年来，钱少华在他面前，一直唯唯诺诺。
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甚至很多时候，林海泉把钱少华这个丑八怪，当成是一条听话的老狗。
然而，自从林海泉被降职后。
他就能清晰的感受到，钱少华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微妙变化。
越来越缺乏必要的尊敬。
一开始，还不是很明显。
但到现如今，钱少华已经基本不把他这个老领导放在眼里。
有时会出言讽刺，甚至都敢跟他对着干。
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不外如是！
这种情况，是林海泉绝对无法接受的。
心里落差太大了一些。
“秋后算账？
那也得你有秋天才行。
老林，你就别做白日梦了。
那个李华麟究竟是个什么狗屁东西，别说你不知道？
赵长天当初只是一个小职员，都敢打他的脸。
到现在，赵长天是高高在上的科长。
还很快就会成为副处级干部。
李华麟那小崽子，凭什么跟赵长天斗？
凭他老子吗？
他老子是很牛比，但再牛比，能有刘青山牛比吗？”
顿了顿，钱少华连着抽了两口烟。
冷笑了两声，他接着说：“李华麟怎么不去找谢经理办这事？
原因很简单，谢经理根本不会答应他。
眼下全公司上上下下，都在为升级大业全力以赴。
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你林海泉胆敢搞破坏。
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人人喊打。
就算你成功把赵长天搞下台，你也绝对讨不了好。
一旦惹得刘国单和谢经理震怒。
李华麟根本保不住你！
李副总也根本不可能为你出头。
到时候，你就是一颗弃子。
只能背着一身坏名声，灰溜溜的离开黎光。”
钱少华瞪着眼睛，连珠炮似的说出了想说的话。
林海泉脸色变换不停。
钱少华的这些话虽然很难听，但却未尝没有一些道理。
因此，他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老林，如果你能听我的劝。
就离那个李华麟远一点。
李华麟只是一个纨绔子弟。
他代表不了他父亲。
你就算再是溜须、巴结他。
也不见得一定能得到李副总的认可。
老林，你年纪也不小了。
按理说，不应该那么幼稚啊。
你竟然想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一个不靠谱的小崽子身上。
你是怎么想的？
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天真了吗？”
看到林海泉不出声，钱少华继续唾沫横飞的训斥着。
被钱少华一顿数落，林海泉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他也是要脸的人啊！
被一个从前的狗腿子如此对待，他的脸都快丢尽了。
这些年，钱少华一直是被林海泉批评、教育的对象。
此刻，钱少华终于有了这样一个好机会。
他只觉得，越说越兴奋。
似乎有一种停不下来的美妙感觉。
真的很过瘾！
“够了，钱少华。
到此为止。
你别他吗的得理不饶人。”
林海泉从沙发上站起。
一边说，一边向外走去。
他实在待不下去了。
被钱少华如此训斥，林海泉感觉自己太卑微了。
关键的问题是，钱少华的那些屁话，还真他吗的有一定道理。
林海泉觉得，自己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思考一番。
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他必须得想清楚才行。
他已经不年轻了，一旦走错路，就很可能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看着林海泉狼狈离开的背影，钱少华脸上浮现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正是他与林海泉之间，最贴切的写照吗。
林海泉走后，钱少华坐在沙发上，又接连抽了两支红梅。
他面色变幻不定，仿佛在思考一个重要问题。
似乎要做出一个比较艰难的决定。
终于，钱少华下定决心。
他拿起手机，调出谢小明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很快，电话接通。
谢晓明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钱，我都快睡觉了。
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经理，我有重要情况要向你反映。”
“什么情况？说说看。
是不是重要，由我来判断。”
“经理，林海泉之前来找我。
他游说我，在明天民主测评的时候。
联系几个靠得住的老兄弟，狠狠的搞赵长天一次。”
“吗的，林海泉是脑袋进水了吗？
我不是再三叮嘱过你们，这次升级事关重大。
绝不允许出现任何纰漏，任何人都必须放下私人恩怨。
不许搞事情，绝对不许搞事情。”
钱少华能清晰的感觉到，谢晓明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这和他预想的一样。
钱少华嘴角上扬，一抹微笑在脸上绽放。
“经理，林海泉是受了李华麟的蛊惑。
李华麟对他承诺，只要把赵长天搞下去。
他就能求他老子，帮助林海泉恢复级别。
也能帮我把位置往上挪一挪。
李华麟还承诺――
就算把升级的事搅合黄了。
也不用担心会得罪经理你或者刘国单。
事成之后，他会想办法把我和林海泉调到别的分公司。
让你和刘国单想报复，也鞭长莫及。”
钱少华添油加醋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把林海泉出卖得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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