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纸看着应渊摇摇欲坠的样子，一颗心都吊到嗓子眼了。
他很想帮应渊，可是他现在自身都难保，根本就帮不上一点忙。
只能说一句苍白的鼓励。
“应渊，坚持住！”
应渊无力地点点头，张了张口，哑着嗓子说：“我好累，我要歇会儿。你先上去，不必等我。”
于纸皱起眉头，“不行，我不能在你前面，否则你掉下去了我都没法接住你。”
应渊极力克制着双臂的颤抖，说：“接住我，然后和我一起掉下去吗？”
“想必我母后的人已经在想办法救我了。”
“于纸，听话，你先上去接应他们，告诉他们我的位置。”
于纸：“若我还没接应到他们，你就掉下去了怎么办？”
“到时候你死了，我还活着，你觉得天后会放过我吗？”
“更何况，我也做不到独活。”
他心头酸涩无比，艰难地说：“你若掉下去，我只会和你一同下去。”
应渊眼眶都红了，“于纸……”
霓凰原本还在心无旁骛地往上爬，这时听到他们的对话，心中蹿起一股燥火。
她咬着牙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要谈情说爱，等上去再谈行不行？？？”
“或者直接别活了，一起跳下去去死吧！”
应渊和于纸没再说话，继续埋头苦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应渊渐渐开始因为失血过多和鬼气侵袭而变得头脑昏沉，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
最终他还是坚持不住，脱力整个人掉了下去。
“应渊！”
于纸惊呼，瞪大双眸的瞬间，手疾眼快地抓住了他的手。
他迅速拿出无蕴，用力插进石壁。
两人这才没一起掉下去。
霓凰低头看去，忍不住松了口气。
只是很快又开始担忧起来。
方才于纸那么大声喊出来，会不会惊动到崖底的恶鬼？
她紧张地看向那黑漆漆的深渊。
想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却因浓郁黑气的遮挡，什么都看不见。
应渊这边情况再次变得焦灼。
他一米八五的个子，浑身健硕肌肉。
而于纸和他身材也差不多。
两人体重加起来差不多是三个霓凰。
无蕴倒是能支撑得住这般重量的两个人。
但是石壁支撑不住。
在两人的重压之下，严丝合缝插进石壁的无蕴剑，将石壁从上到下划开。
两人随着无蕴一同往下，自裂缝中迸出的无数细碎石块落入深渊。
应渊见状立即挣扎起来，“于纸，快放开我！”
于纸却抓得更紧了，怒道：“别动！”
两只血肉模糊的手紧紧抓在一起，鲜血从指缝流出，爬上应渊的手臂，滑进他的袖子。
应渊眼睁睁看着无蕴剑被他们的重量压得在石壁中迅速往下滑。
他心急如焚：“放开我！再这样下去，你会和我一起掉下去的!”
于纸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别无选择。
要他放弃应渊，他做不到。
应渊红着眼眶祈求，“于纸，放开吧。”
于纸因为用力，原本苍白的脸色都涨红了，满脸都是因急切溢出的汗水。
他的心跳如擂鼓，强烈的恐惧，让他的手越握越紧。
即便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因用力而无比疼痛。
但是这疼痛却不及他心痛的万分之一。
他不能失去应渊，不能。
在天后面前说的那些话，全是狗屁。
他满心满眼都是应渊，并不比应渊对他的感情少。
应渊说没了于纸，他活不下去。
于纸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那只死死抓住应渊的手，甚至都不敢呼吸。
似乎是担心，自己若是松懈丝毫，就会让应渊从自己的手中脱离。
这时候，崖底浓郁的黑气开始翻滚，沸腾。
各种各样杂乱无章的声音从那黑色的混沌之中传出来。
有尖叫，有嘶鸣，有兴奋的大叫，还有嘶哑的哭喊。
气氛诡异极了。
三人眼中都浮现了惊恐——他们惊动恶鬼了。
应渊咬了咬牙，拼尽身上最后力气，举起另一只手，朝于纸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伸了过来。
于纸瞪大双眸，慌乱问：“于纸，你要做什么？”
应渊哽咽着说：“对不起，于纸，我不能陪你了。”
说着，他用力去掰于纸的手指。
于纸想牢牢抓住他，却仍是不能够。
一根手指被掰开，他惊恐地摇头，“不要。”
“应渊，求你，不要！”
两根。
于纸拼尽全力，用剩下三根手指勾住应渊的手。
这样的力道，直接压在他们本就受伤的手指上。
血肉交织融合，疼痛蔓延全身。
“应渊，抓紧我！”
这时，几只恶鬼从浓郁的黑气中冒出头来。
白色如烟雾一般的人形，兴奋地舞动着，吹散又聚拢，带来一股寒意。
他们叽叽喳喳道：“有人来了。”
“有人下来陪我们玩了，哈哈哈哈哈哈。”
“人还不少呢。”
“好久没有人类陪我们玩了呢。”
“不对，他们好像不是人。”
“这是……神！”
一只恶鬼的声音变得无比惊恐，嘶吼尖叫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神！有神下凡！”
“他们会打得我们魂飞魄散！打得我们魂飞魄散！魂飞魄散啊！”
“快跑！有神下凡了！”
这只恶鬼疯疯癫癫地四处乱窜，把其他鬼都唤醒了。
一个尖锐的女声哈哈大笑：“瞧把你给吓的，蠢货！怂包！。”
“无妄崖中镇压我们这些恶鬼的万枯阵，能够镇压一切灵力和神力。”
“不论是神仙还是下界修者，只要来了这里，就是普通凡人一个！”
那疯疯癫癫四处乱窜的恶鬼骤然停了下来。
愣愣地说：“对哦，是普通凡人。”
他那团白色烟雾组成的脸上缓缓挂上兴奋的笑，“普通凡人，随便玩！”
“随便吃！！！”
听到这些的三人，都忍不住后脊发凉。
应渊露出一丝苦笑：“于纸，活下去。”
于纸惊慌地吼道：“你若死了！我也不活了！”
恶鬼们笑声无比刺耳。
“不活了不活了。”
“哈哈哈哈哈哈他不活。”
“既然不活了，那就快下来跟我们玩吧！”
“跟我们玩，你会很开心的。”
“只要把我们哄高兴了，我们会让你死得痛快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