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天兵冷声问:“霓凰上神似乎很不服气,是对天后娘娘的处决不满吗?”
苏澄感觉这说话的天兵有些眼熟。
眯眼想了想,恍然发现他就是当初在无妄崖边,对于纸放箭的那个天兵。
只是他今日的穿着,和那次在无妄崖边看到的不同。
今日这身衣服显然更加精致华丽,这是升官了?
好家伙,害得太子坠入无妄崖,犯下此等大罪,居然还能升官?
霓凰嗤笑,不答反问:“你以为天后擢升你,是真的赏识你,感念你抓获本神有功?”
“蠢货,这不过是为了稳住你,不让你胡言乱语的权宜之计。”
“从你射杀太子的那一刻起,你这颗脑袋就岌岌可危了。”
天兵大惊:“霓凰上神慎言!下官从未做过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霓凰:“做没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
“倘若你当初及时回天宫找救兵,天后或许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但是你鼠目寸光,想要害死我们以瞒天过海,走了一条自取灭亡的路。”
“放心吧,等你送走本神,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那名天兵眼神明显变得慌乱,只是身旁有戒律殿的人,他不敢露出破绽,只能强装镇定。
“我知你不服,想在死前带走几个垫背的。”
“只是你打错算盘了,我对天后和太子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
“我就算自己去死,也不会伤害太子殿下分毫。”
“而天后娘娘明察秋毫,绝不会听信你这三言两语的挑拨。”
霓凰冷笑一声,没再说话。
静静等待下一道天雷刑罚。
天雷威压强大,旁边负责观刑的人个个胆战心惊。
苏澄也从未见过如此强劲的雷刑,不由得心里发怵。
十几道天雷之后,一个白色身影闯入视线。
“师父!!”
霓凰抬头,看到来人后眼中布满焦急:“成羽,走,别管我。”
苏澄眼前的画面,和今日肖扬义无反顾冲向她的画面重叠。
她的心中猛地出现一阵胀痛。
“何人擅长斩仙台?!”
“快拦住他!”
戒律殿的人迅速将成羽给控制住了,他被压着跪在地上,连霓凰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他拼命挣扎起来,双目猩红,如一匹小兽般怒吼:“放开我!我要救师父!你们给我放开!”
那名天兵怒喝:“放肆!光天化日,竟然有人胆敢闯斩仙台劫囚!”
霓凰心急如焚,下意识要冲过去救成羽,身体却被粗壮的锁链给紧紧束缚住,不得动弹分毫。
她只能用最后的力气摇着头,命令成羽:“走,别管我。”
“成羽,走!”
只可惜,她的身体太过虚弱,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
苏澄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
这傻小子,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吗?
这是什么场合?他也敢随便乱闯?
他来了又能做什么呢?连霓凰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他还能有什么办法不成?
成羽挣扎得太狠,几个戒律殿的人险些控制不住他。
那名天兵干脆狠狠一脚踩在他的背上,一脚将他踩得趴了下去。
他大吼一声:“安分点!”
苏澄顿时就炸了,“我靠!士可杀不可辱!你踏马把你臭脚丫子给我拿开!”
她恨不得冲上去跟这天兵打一架。
可惜这是亿万年前已经发生的事情。
眼前只是记忆梦境,而她只是一个进入记忆梦境的局外人。
她无法为成羽做任何事。
霓凰看到这一幕,眼中怒火不比她少,几乎要将那名天兵的身体烧穿。
成羽仍旧拼命挣扎,白皙的脸庞涨得通红。
他和霓凰遥遥相望,眼角的泪控制不住地滑落。
“你们放开我!我要救师父!”
“太子是于纸那个混蛋抓的,跟我师父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抓师父!?”
戒律仙子冷声道:“霓凰上神利用职权,将逆贼于纸放入天宫,害太子殿下被掳走。”
“如今虽然已经被救回,但是至今仍旧重伤昏迷。”
“天后只是罚她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已经是法外开恩。”
成羽瞳孔猛地放大,九九八十一道天雷!
九九八十一道!
他吼得撕心裂肺:“难道你们想要了我师父的命不成!”
天雷不会因为成羽的出现而中止,又一道天雷下来,霓凰口吐鲜血。
她不想让成羽看到自己虚弱的样子,不想让成羽担心,可是她控制不住这具虚弱的身体。
她哑声道:“成羽,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成羽……”
只可惜,她的声音被淹没在轰隆隆的雷声中,还有成羽激动的哭喊声中。
苏澄心揪得难受,想跳过这一幕,但是这梦境不由她控制。
她只能就这么看着。
天雷惩罚到一半的时候,霓凰就昏迷了过去,剩下的雷刑却没有因为她的昏迷而停止。
她就这么被绑在刑台上,垂着脑袋,如同一个死人一般,承受着雷刑。
而成羽也早在绝望和无助中,哭晕过去。
苏澄捂住酸胀的心口,默默希望肖扬不要想起这一切。
这种痛苦的前世,要它做甚?
这时,画面如碎裂的玻璃,斩仙台消失不见。
周围的一切都黯淡下来,不见天日。
苏澄仍沉浸在方才和成羽遥遥相望,看到他被人欺凌,哭晕过去,却无能为力的悲痛和愤怒中。
她没有心思去看自己身在何处,整个人呆呆的,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霓凰,你说,我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苏澄抬头,看到一座矗立在黑色湖水中央的巨大牢笼。
牢笼中,是青丝散乱,身着血衣的于纸。
霓凰一身肃杀铠甲,站在牢笼跟前,沉默不语。
于纸冷冷地看着她:“你为何不言语?”
霓凰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半晌,她才艰难开口:“对,你确实是自作自受。”
“倘若你没有对太子殿下心怀不轨,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于纸,你可知罪?”
于纸哈哈大笑,笑红了眼,笑到眼角两行晶莹滑落。
“原来今日来的是战神霓凰,恕我眼拙,方才竟没注意到你是穿着战甲来的。”
“怎么,你是来取我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