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今天一直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头总是隐隐地疼。茱蒂听说他来了日本,订了餐厅,想说清他们之间的事情。
但是这种事情,再怎么说都是说不清的。
赤井秀一知道,却迫使自己心狠,从前的宫野明美,现在的茱蒂,还有……她。赤井秀一只能被任务裹挟着前进,无法回头。
赤井秀一疲惫地点了支烟,这个餐厅是否禁烟他不知道,他现在急需尼古丁刺激自己的大脑。
女人啊,他还真是欠了很多女人的债。
还不清了。
“先生,这里禁止吸烟。”
赤井秀一怔愣地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看着这些天自己一直在找的人款款向自己走来。
真是巧。
“你怎么在这?”本泽安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
“我忘了,你不喜欢。”赤井秀一灭了烟。
“你为什么找我?”
“任务。”
“找到我了又怎么样?再像以前那样逼的我跳海吗?”
瞧着两人越吵越激烈,茱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默默在旁边问一句:“小姐,你是谁?”
“诸星大,我问你。”本泽安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喊着他以前的名字,期望这个男人能和她讲说一点点实话。
本泽安指着茱蒂,指尖都在颤抖,“我问你,是不是你把我的情报给他们了?如果当初琴酒没有来救我,我就死在那片海里了。”
她实力不好,靠着自己的小聪明讨好boss,总能混些实力好的做搭档。她只做外围工作,她自认为自己是没什么利用价值的,能保点性命。
可是她不想拖累别人,努力练习的结果是遭到背叛。
赤井秀一闭着眼睛,不作回答。
“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本泽安看着他又是这么一副不配合的样子,压着声音跟他说,显然是在压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对不起。”
赤井秀一不知道他们竟然会……但消息确实是他给的。
“她就是秀在那个组织里的妹妹。”茱蒂小声说着,不敢置信她敢一个人过来,“她怎么会来?”
“茱蒂。”赤井不欲多说什么,“走吧。”
“琴酒也在。如果你想在外面埋伏什么的还是免了吧,你也知道他的本事。”
赤井秀一顿了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会干的。
“秀,我记得你说过,她是一个作家。”
“对,写的很好呢。”
她不想放弃这个的身份,也是因为写的很好吧。
都学会威胁人了,有进步了,小安。
赤井秀一自嘲地笑笑,他现在竟然感觉有点欣慰。他们注定是要成为敌人的,现在不过是对彼此的宽容。
人为什么要克制感情呢?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赤井秀一肯定还会教导这个女孩,哪怕她日后会成为他们最大的敌人。
“茱蒂,我们的事不用再谈,一切都过去了。”赤井秀一以前或许心里难受,但是作为一位合格的特工,他必须学会接受它,“我们在日本了,不是美国。”
“秀,你知道你这样说很伤人吗?”
“我知道。”
这个男人就像几年前一样,对她分外冷漠,连一句解释也不愿给她。茱蒂看着他,就像看着几年前的他,他真是一点也没变,连说话的语调都一模一样。
“你付钱了没有?”茱蒂突然笑着问,仿佛回到从前当小探员的日子。
那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吧,她想。
“没有。”赤井秀一的语气一下子放松下来。
“我定的时候,用的是詹姆斯的电话,当然了,也用的是他的名字。”茱蒂一开始就想好了坑上司,那顿不知名的饭钱就让上司独自承受吧。
他们两个只是fbi里的两个小探员,怎么可能付得起呢?哪有詹姆斯财大气粗。
“你怎么拿到他的电话的?”
“嘘。”茱蒂一边示意他可以赶紧跑了,一边用食指抵住嘴唇,说出她的口头禅,“asecretmakesawomanwoman。(秘密让女人更有女人味)”
“他们估计……”
“马上反应过来了!分头跑!”
两位警探在遥远的阿美,也曾迎着喧嚣的风儿追过吃霸王餐的家伙(赤井秀一也就让了他八百米)。
后来那位倒霉的家伙在监狱中如是和他的狱友说道:“嘿,你知道吗?为了捉我,fbi可是派出了他们的金牌探员。”
“我明天要去拜访我的老师,你明天随意。”本泽安回来的时候冷着脸,随即一言不发的开始吃东西。
“教你写作的老师?”琴酒也就那么随便地问了一句。
“你不要查我!我不准你们去骚扰他!”
本泽安吃东西的速度越来越快。
“谁惹到你了?”琴酒见状站起来,靠近她些许,“是那个fbi?他对你做什么了?”
本泽安的头越埋越低,也许是嘴还塞着东西,说话的声音有点不一样,“没有。”
琴酒微微地皱起了眉,他俯下身,用手扶住她的脸颊,轻轻地抬起她的脸。琴酒尽管早有准备,但还是愣住了。
本泽安的脸上挂满了清泪。
她哭了。
琴酒另一只手猛的攥紧,下意识的要寻找什么东西。
本泽安移开脸,觉得尴尬,只能嘴里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他也没说什么,就是默认了他给了fbi情报,我知道他是fbi,他的任务就是这个,我……”
本泽安顿住,琴酒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她。
琴酒对她说:“不想说就别说了。”
他绿色的眼睛……
本泽安赶紧不看他,撇过头,猛抽了好几张餐巾纸就往脸上抹,“你也不知道给我几张纸,就知道看我笑话是吧?”
本泽安又笑了几声,以证明她现在心情真的很好,然后把琴酒整个摁回座位里。
本泽安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她全程低着头,脸都要贴着盘子了。
她的后脑勺一整个如芒刺背,她一整个如坐针毡。
她为什么一听别人关心两句,就委屈的要命啊!明明之前还没那么委屈的。
本泽安以为今天尴尬的极限也就到这了,谁知道晚上有更尴尬的事情在等着她。
琴酒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她抱着一堆衣服走出来,和他四目相对。
“我没钱,就这么个小屋子,你坚持坚持,我先洗澡,你第二。”
本泽安说完快速闪进卫生间,靠着门大喘气。
让琴酒和她用同一个卫生间,她是不是疯了?
后来本泽安战战兢兢地站着淋浴,根本不敢动那唯一的浴缸,她甚至洗完了还在里面勤勤恳恳地拖了地,给琴酒放上了新的毛巾。
“我没用那个浴缸,你看着办。我东西都给你放好了,明天见,我先走了。”本泽安像说rap一样飞速说完了话,看都没看琴酒一眼,跑回了房间。
只不过本泽安忘了一点点无伤大雅的小事。
琴酒走进那个可以称得上是一尘不染的卫生间,然后一眼看到了摆在架子上的粉白色瓶子。
是本泽安的玫瑰味沐浴露。
挺好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