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泽安一只脚踩在陇井青的身上,不让他动弹。
“你知道些什么?”本泽安不怕门外的人注意到,她就这么用枪指着他。
在速度方面,显然是她更快。
“我知道是谁派你来的了,那个家伙还真是狠啊。”陇井青还有心情笑得出来,“我倒是小看了你。”
“你知道的太多了。”本泽安扣动了扳机。
呯。
几天前——
啪,有人点燃了火星。猩红的颜色在漆黑的空间里分外明显。
他点燃了烟。
“威胁我?”年轻俊秀的男子呼出一口气,看着烟气在空中缓缓上升,渐渐模糊了去。
他桌子上摆着几份资料。
贝尔摩德看着他,明明他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动作,但却让人毛骨悚然。
贝尔摩德低下了头,不再看他。
“是我老了吗?怎么什么人都敢在我头上踩一脚了。”他似乎是在笑。
但笑容对于贝尔摩德来说,显然是更为可怕的东西。贝尔摩德知道,他恐怕是生大气了。
“先生依然年轻。”贝尔摩德只能干干地说一句。
他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手里的烟慢慢燃尽的样子。年轻?谁都想不到他会是这么年轻的一副模样,人人都以为外面那个傀儡是组织的boss。
他研究了一辈子长生,怎么可能容许自己老态龙钟?
“贝尔摩德。”他叫了她的名字。
贝尔摩德明白,这是让她过去。
她刚刚往前迈一步就被他掐着脖子摁在墙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背叛我,你恨我。”他平时做出一副亲密的样子,却从不肯离她太近。现在也是如此,贝尔摩德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贝尔摩德低下眼睛,不去看他,“我不会的。”
贝尔摩德从不否认对他的恨意,因为她知道否认没用。
他什么都清楚,他只消看一眼就知道人们心里在想什么了。
“最好是。”他放开了贝尔摩德,“白兰地也在外面呆的太久了,这个任务就让她去做。”
他拿出了本泽安的照片,想了想她偷懒的程度,笑了一下。
“就让琴酒去帮她。”
不让她清闲,回来又有的闹了。
烦。
贝尔摩德看他的表情可一点不像烦的样子,反而有点笑意。贝尔摩德听清楚了之后,更加惊讶了:“琴酒去帮她?”
“不可以吗?”他理所当然。
在他心里,本泽安永远都是那个小女孩。
他第一次见到本泽安时,她还只是在台阶上坐着的女孩子。
那是个晚上,星星很暗,连月亮也被云层遮住了,本泽安坐在花园的台阶上,看着远处。
她看的不是花儿,她看的是父母的尸体。
台阶很凉,她坐了很久。
她听见刹车的声音,声音不响,但来的人很多,全都穿着黑衣服。那群黑衣人簇拥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从后门进来,他们似乎没有看见本泽安。又或许他们看见了,但没有那个男人的允许,他们不敢过来。
本泽安动了一下,疑惑地看着那个年轻男人。
他先走到本泽安的母亲旁边,她是一个温柔的女人,本泽安喜欢她。
他定定地站在那看了一会,接着蹲下身把一支蔷薇花放在她身旁。
他似乎有点哀伤,本泽安想到。
那个男人放完花了之后,转过头终于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小女孩。
“你不害怕我们?”
他走近了,本泽安才有机会认真观察他。他是一个带着奇异色彩的男人,就像……本泽安想着,他就像他放的那支红色蔷薇花。
漂亮的就像蔷薇花一般。
可偏偏有着老者的眼神。
“不怕。”本泽安还反问了他一句,“为什么要怕你?”
本泽安直接把后面那群黑衣人给忽略了。
“你也不为他们伤心?”他看向花园里躺着的两个人。
本泽安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在此期间,他一直都在认真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兴味。
“我不为他伤心。”本泽安指着她名义上的父亲——本泽长道,带着一种天真,“他不是我的父亲,对吗?”
他握住了本泽安的手,今天恐怕是他笑的最多的一天了。
“嗯。我是你的……哥哥,我叫乌丸……”
他停住了,因为本泽安歪头看向他。
她说:“新界?妈妈常常提的。”
“对,我就叫乌丸新界。”他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他在本泽安面前就是新界,“你想不想和我一起走?”
“不想。”本泽安摇摇头。
“哦?”乌丸新界微笑道。
“我想在这里等着警察来。”本泽安还没有报警,她想在这等到天亮再说。
“这样啊,你真乖。”乌丸新界制止了后面的人过来,揉了揉本泽安的的头发。
“先生。”后面的人想提醒他时间快到了。
“我有让你们说话了吗?”乌丸新界发火,但顾忌着本泽安还在,说话没有很严厉,“退下。”
“新界哥哥是要走了吗?”本泽安问道。
“我不走,我陪着小安在这里等,好吗?”乌丸新界做足了好哥哥的架势,想陪她在这等。
“你怎么知道我叫小安?”本泽安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难道你真的是我哥哥?”
他发出了低笑,笑得后面一群家伙毛骨悚然,骨头都在打颤。
“哥哥真好看。”放在本泽安眼里就是另外一副模样。
长的好看的哥哥果然笑起来也好看。
他笑得更厉害了。肖似本泽安的眼睛眯起来,调和了他身上诡秘绮丽的气质,竟然显得这个笑容有些真。
“哥哥不笑也好看吗?”乌丸新界问她。
本泽安点点头。
他实在好看,如果东方也有吸血鬼的话,他就是最好的模板。他的皮肤不是细腻的瓷白,而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似地下埋了千年的白骨,有种渗人的惊悚。可他的发却是鸦黑的,漆黑的一片压在他的头上,让他的气质更加阴沉。
他阴郁又诡秘,眼睛里冷冷的,看不清任何情绪,但本泽安觉得他是蔷薇。在本泽安看来,他的唇是最像蔷薇的一部分了,不似玫瑰红得那么有攻击性,却也有自己的独特。
“哥哥,我觉得蔷薇花很配你。”本泽安真诚地说,甚至站起来摘了一朵蔷薇给他。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本泽安依旧举着花要给他。
“你果然是她的孩子。”
她也和我说了一样的话,乌丸新界在心里补充道。那是……几年前来着?
“小安,你以后有新名字了,就叫白兰地好不好?”他弯腰摸摸她的头,拿过了她手里的花。
“白兰地?那是什么?是花吗?”
听着小孩子天真的话语,他笑了一下,语气难得软和下来,
“是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