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蒋钰叫住他，一字一字低沉道：“我自己来。”
他拖着伤腿站了起来，手里紧握着那柄断剑。一步步缓慢行走下台阶，站稳在小柔面前。
小柔瞪大了充满疑惑和悲哀的双眸看着他，乞求他。蒋钰抬起另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断剑快速果决的穿透小柔的身体，尽量不让她过多感受疼痛和死亡的恐惧。
冷面汉子满脸狞笑。无论多么桀骜不驯的人，在他手下都要屈服。但笑容却骤然僵硬扭曲，蒋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那柄断剑从后腰穿透他的心口。
“你、你竟然会……影术。”
冷面汉子震惊错愕，无法相信。影术只有进入山庄之后才有机会学习，他们这种城中杀手是没有资格学习的。
影术？他们管这种诡异身法叫影术。缪霖雪教他的时候可没有说这身法的名字，有机会要问一问。也不知那居无定所的女人，如今在何处。
浮光红柳城——杀手之城。
无论是贩夫走卒亦或是达官显贵皆为杀手。城中的红柳山庄建在最高处，分上下三庄。上三庄都是顶尖高手，血红的耳串‘杀’字醒目刺眼，是实力和荣誉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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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下雪了，北方的冬日很冷。这是蒋钰进入浮光红柳城第六年，也是进入红柳山庄第二年。祭拜过小柔一家，他要去寻仇。
一声长啸，在雪坡后窜出数十人，瞬息间已经将他围在核心。
“断剑，再往前走一步就让你死在此地。”领头一人向他叫嚷着。
化名断剑的蒋钰根本就无视他们的存在，仍慢慢地向前走着。腿伤虽然早就好了，也不知为何行走的动作始终快不起来。数柄钢刀向他劈来，他身形并没有加快，却在钢刀间走过。
“赵大当家不让你进城，你再不后退就掘了那座坟。”
断剑没有回头。
唰！剑光闪过，十几人倒在雪地上，鲜血染红了白雪。
断剑决定了，就没人可以改变。站在一旁等待的无影刀，刀剑派的第一刀也无可奈何。他不是为那些人的生命而惋惜，而是对他们的可笑行为而叹息。
无影刀总是很疲惫的样子，脸色惨白，长目无力地微睁着，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他生了重病，将不久于人世。
其实他在杀人或是吃饭的时候都是这副样子。每个杀手都是时刻紧握着自己的武器，无影刀也握着一柄刀。不是什么好刀，只是用麻布包裹刀柄，用羊皮制成刀库的凡铁。但是，这柄刀却同断剑那柄断掉的残剑一样让江湖人闻之色、变观之胆寒。
“没银子也杀人，算不算是坏了规矩？”无影刀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有气无力的问。
显然他在这里等了很久，披风和头上的积雪快把他变成雪人了。同断剑一样的血红耳串埋在披风厚厚毛领中，没有让刚才那伙人看到，否则他们那伙人绝对不会就那样鲁莽的来送死。
“要死的早晚得死。”断剑给了他答案。
没错，如果注定要死，早与晚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无影刀不是个多事的人，他一向认为那很费力，除了杀人、吃饭之外，他最感兴趣的就是睡觉。
对此断剑对他很钦佩，没有见过第二个同无影刀一样安稳睡大觉的杀手，只要无影刀想睡，哪怕是仇家挥刀砍他，他也会倒头就睡。
无影刀没有问断剑要去哪、做什么。断剑也没问无影刀为什么要一直跟着他，两人很有默契的一路同行，各自保持着沉默。
左右两条人影从雪地的尽头急窜过来。
无影刀有些无奈，自从踏入北境以来，不断有人送死，断剑杀得不累，他看都看累了。于是对断剑道：“你慢慢杀，我先进城等你。”
伤心剑停住脚步，同意这个方法。
无影刀走起路来也是很疲倦的，当他接近那两条人影时，那两个人却感到了一种巨大压力，闪到一旁。无影刀没有出手，他不多事，也没精力多事，慢吞吞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