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魈的笑声阴恻恻的,不难听却让人毛骨悚然。他扶着自己的额头,笑得前仰后合。
“做我娘子,带你回缪鬼圣地?”鬼魈的笑突然消失,磅礴的威压直袭祝瑜。
祝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被压得死死,以最卑微的姿态匍匐在地,再也无法抬起眼看鬼魈的脸。
“阿兰,杀夫阿兰。你竟然和我说要做我的娘子,怎么?是要杀了我吗?”鬼魈的话说的缓慢,字字句句却惊心动魄。
祝瑜伏地瑟瑟颤抖,什么阿兰什么杀夫,她听不懂。
鬼魈喝了一口酒,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缪鬼圣地里第一个被杀死的鬼面一族的故事。
第一个嫁入鬼面一族的外人,与他人私通还将自己的夫君残忍杀害,将尸体分解沉入千杀河底。携带鬼面一族修炼功法逃到东平镇,最终被分尸沉入千杀河底。
“真是精彩的一生呀,阿兰。”鬼魈想到那时凄惨的自己,躲在暗影中窥探主人的卑微,“真是可笑。”不知这个可笑之人是在说谁。
祝瑜身体抖得厉害,惶恐不安。鬼魈口中的那个阿兰是她?她曾经嫁入鬼面一族,生活在缪鬼圣地。她杀夫潜逃,她是缪鬼圣地第一个罪人。
“大姐原来还有这样的过去呢。”李永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后院,那双从来没在祝瑜身上有过片刻停留的眸子,盯着她。
祝瑜虽然抬不起头,却能感受到那鄙夷的目光。
“嫌弃娘家出身,即便在夫家做奴也不肯跟爹回家,被烙贱奴印,杀死夫家四口逃亡。真是世世都活得精彩。”李永才笑笑,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想起来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原来,她是你大姐香秀。”张千君恍然,“她最后死在了荒野,还是我们村里的一个猎户发现的。我爹还派人给你家报过信。”
李永才不知道这件事,没听他爹说过。
“又是杀夫?这是杀出习惯了。”香仁龙笑眯眯的说道:“那么你是哪一世将我推下山崖的呢?我记不得了,你记得吗?”
啥?三世杀夫?一群人被震惊的无以复加,看祝瑜的眼神都带着惊恐。尤其是祝家的孩子们,对祝瑜的惧怕更甚。
祝瑜想要辩驳想要抗争,可压制的力量太过强大,她什么都做不了。
祝家老者和拄拐男子在正堂自然听得到院中动静,家里出了这么一个祸害真是毫无颜面。二人跪在堂中连头都抬不起来。
“此女手中可不止这些人命。”坐在缪霖雪身旁的寒潭啜了一口茶,闲闲的说道:“带回去好好问问,如何处置自己决定。”
祝家老者和拄拐男子一头冷汗退出正堂,鬼魈已经撤去威压,祝瑜瘫软在地,脸色苍白,全身被汗水浸透。
拄拐男子拎着她后衣领将她拖着出来后院,拄拐男子走路不稳,廊道并不宽敞,祝瑜的身体左撞右磕,却不喊不叫也不挣扎。
缪霖雪在缠绕左手因果线中挑出一根因果线,声音幽幽说道:“三世杀夫,因果了断。”
当晚祝瑜在侧院彻底消失,只留下一摊刺鼻气味的腐水。
祝福哭了一夜,不是哭祝瑜而是哭自家大哥。外出寻找食物的大哥没有死在斗笠人手中,也没有遭遇猛兽,而是被祝瑜杀死的,只为了抢夺独吞大哥找到的食物。
三世杀夫,关于香仁龙的那个故事没人愿意触及。只有香清云在弟弟屋里坐了一宿,屋中的烛光也燃到天明。
原本就是初来乍到,陌生拘谨。家中又出了一个丢人现眼败坏门楣的,祝家老小都觉得没脸见人,窝在侧院不敢见人。
祝樊搬进后院,后院的惨叫声翻倍。李永才几个想到了曾经的自己,颇为同情又暗暗幸灾乐祸。
祝珍、祝琼活泼开朗了不少,没有人再欺负她们,她们每日跟在祝福身后做小尾巴。祝福现在负责祝家老小衣食起居和前院的人都混熟了,两个小娃娃也和邢满满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