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匕首与无影剑交接的声音异常清脆,洛璃并未选择转移攻击的方向,毕竟她始终都保持着直线,从受力方面来说,应该是厄运处于劣势。
手臂交叉,双匕交错,无影剑的剑尖恰到好处点在交错的中心。
厄运的双臂肌肉瞬间鼓起,一股恐怖的劲力从剑尖处传来,右腿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双膝微曲,身体前倾,与地面形成一个类三角空间。
剑尖用力点悄然向下移动,目标明确,就是要突进内圈,毕竟自己是优势,为什么不继续压制?
厄运也不准备和洛璃对着干,匕首上移,刚好和剑尖的用力方向相反。
待剑尖突破匕首防护,第一时间顺势下压,此时双方的力道互相垂直,便能做到以最小的力干涉对方的攻击朝向。
可惜,厄运的反制手段在洛璃眼前犹如一指即可戳破的纱窗,又或者说,这是洛璃故意诱导厄运这么做的。
洛璃攻势不减,只不过原本集聚在剑尖的力道发生了转移,握剑的右手手腕向下翻转,手肘上扬,由原本的剑招顺势转为一记近身搏击招式。
变招动作行云流水,速度风驰电掣,所有的行为看起来都是如此流畅自然。
厄运猛然后仰,经过三重血祭之后的三围属性远非之前可以比拟,反应力自然也是提升了一个档次。
匕首快速向两侧拉开脱离牵制,身体重心再次下压,小腿肌肉绷紧,身体核心力量全开,腰腹发力,险而又险地躲过了洛璃这次堪称可以一击定胜负的肘击。
正要趁着洛璃攻击的后腰起身,却发现洛璃根本不选择后退。
要知道,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单手剑的攻击范围反而是一种限制。
按理来说,单手剑持有者在这一击未能见效的情况下必须选择后退,不然单手剑对战匕首的攻击范围优势将荡然无存。
可是对于洛璃来说,她真的只有无影剑么?
两把鹰咲爪刀出现在洛璃的双手,身体完全不需要做任何降速行为,甚至连动作的方向都不用改变。
单手剑的攻击范围限制?
不好意思,我的攻击范围是全场。
上半身如陀螺,按照原本的攻击惯性连续转身,攻势不减反增。
与此同时,洛璃放弃了大部分致命伤口,攻击倾向全凭本能,攻击路线波谲云诡,攻击方式也是完全随机,这让厄运的心窍技艺在短时间之内便开始进行超负荷工作。
“叮叮叮叮叮!”
匕首和爪刀的碰撞声接连不断,银武之间急速碰撞,摩擦而出的火花四散飞溅,根本不给厄运任何喘息的时间。
成堆的攻击倾向短时间内一股脑的全部钻进了厄运的脑海。
预测?就算真的预测了,就一定能跟得上攻击节奏么?
如果要做一个形象的比喻,那就好比是一个音游,就算给你整个铺面那又如何?你真的能应付过来么?
厄运现在面对的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先前由于厄运在后退时,刻意压低了重心,这就导致洛璃现在完全占据了主动权。
且厄运每次的反击都需要比洛璃使用更多的力气,因为她每次反击,都不得不使用腰腹的核心力量来稳定自己的重心。
冷兵器碰撞的声音仿佛连成一条直线,伴随着时间的缓慢走动,厄运身上开始不断出现各种大大小小的伤口。
“好快!”
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为了跟上洛璃的速度而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现在防守全靠本能,一旦有任何的分心,便很容易造就满盘皆输的场面。
三重血祭都跟不上...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听深蓝说她的境界并不高,那境界高了会怎样?厄运甚至都不敢往下想。
“趴下。”
令人心安的声音从旁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那熟悉的冰晶气息。
厄运不管不顾,奋力顶开了爪刀的攻击,但也因此在胸口处落下一道道醒目狰狞的伤口。
洛璃在即将滞空的瞬间,便从手中重新切出了天使。
不带任何的瞄准,一发银白色的金属子弹顺着狙击枪的管道脱膛而出,强大的后坐力让洛璃飞行的速度再次提升。
极速旋转的子弹与极速旋转的箭矢相互碰撞,两个携有巨大动能的物品相互碰撞,能量在一瞬间互相倾泻,蓝白色的光圈在垂直面呈波状光速扩大。
恐怖冲击力扬起的狂风将深蓝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而她的表情依旧谨慎。
厄运几个踉跄后跌倒在银发男子的身旁,大口喘着粗气,随后开始不断进行深呼吸调整自身的气息。
烟尘再次弥漫而开,一颗子弹就这么毫无任何预兆地从尘埃中再次射出。
“乒!”
子弹被一把冰蓝色的短刃切成两半,而后便从深蓝的两侧飞过,落在地面留下两个深深的弹孔。
深蓝缓缓开口:
“他的力量不可或缺,靠你了,我去拖住洛尘。”
言毕,深蓝一步步走向了洛尘,剔透的冰晶体在行走途中逐渐攀附上深蓝的脸颊、手臂、脚踝······
“嗯。”
厄运轻微点头后便将目光转移到了银发男子的身上,用那仍在不断颤抖的双手在银发男子的眼前晃了晃,但他依旧毫无反应。
探了探鼻息,依旧正常。
不管人是不是处于放空状态,只要给予身体一个强烈的刺激,人的意志就会清醒。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打在了银发男子一侧的脸颊,瞬间将其从意识混沌的状态打了出来。
银发男子木楞地将脸颊转了过去,浑浊无神且灰暗的眼神呆滞地看着厄运,脸色苍白面露绝望。
看着银发男子此时的状态,厄运暗自吐槽:
“这是被打自闭了么...”
“呼——”
厄运深呼一口气,再次甩了银发男子一巴掌,开口说道:
“白痴!你就这么轻易放弃了?你曾经对我的承诺呢?枉我还选择信任你,甚至还有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托付给你的准备,你呢?你就是这么负责的?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口口声声说的承诺,一到需要兑现的时刻便开始畏手畏脚,装聋作哑。
也是,我只是你世界的一个陌生人,我也不央求你到底能为我做什么。
那么,你有想过你的队友么?你不想为他们报仇么?
再往深点去想,你曾经的那个朋友呢?她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么?你不应该替她完成生命的延续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没能保护好她,我猜当时是因为你没有任何可以干涉的方法,但是现在呢?你完全有途径,有渠道来实现你的承诺。
而你却反而选择了逃避?之前的愤怒呢?!之前的一口一口脏话呢?!你的男子血性呢?!
你一直要找的人就在你的眼前,而你就只是因为他的实力、他的技巧远胜于你,就甘愿承认自己是个失败者,那你和废物又有什么不同?
说啊!你说话啊!
你可是调律者,白屋调律者!人民需要你的帮助,世界需要你的守护,而你花了大半辈子得来的荣誉就这么轻易地将其糟蹋?”
说到最后,厄运甚至已经开始了嘶吼,颤抖的双手死死抓住银发男子的衣领,纵使身上的白屋制服被鲜血浸染的一片腥红,她也依旧选择挺起胸膛。
事情已经进行到如此地步,现在谁都无法选择退却,那为什么到紧要关头不选择拼一把?
更何况,她们也不是没有任何胜算,因为深蓝还在,深蓝,即是厄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