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焉睁开双眼看向云山君:“是你!云山君!”
云山君捏起袖袍轻轻为他擦拭眼泪:“是我,你还好吗?”
钟焉打开云山君的手:“我不需要你们这些神仙的怜悯了,告诉我怎么出去,我要救我的同伴。”
云山君叹了口气,走到了松树边。
“说话!”钟焉呵斥道。
云山君轻声说:“孩子,其实你一点都不孤独。”
钟焉站起身:“你想说什么,我今天可没兴趣跟你论道!”
“这棵松树,叫不老松,他是仙椿的一根枝丫,守护了你数千年。”
“你说什么?可笑,还想忽悠我?”
云山君转过身来:“不老松是我的好友,你们见过面对吧,上次他对你说过话的,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华夏族毁灭了,数千年来你一直在沉睡……”
“等等,你在说什么?”
云山君不顾他的提问:“不老松每百年可以化一次人形,数千年来他一直陪伴着你,守护着你,怕你孤单,怕你死去,他用自己残存的灵力庇佑着你,维系着你的生命,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这样做,他没有回答我,但我知道他期盼着某天你会醒来,他就能与你说说话,但是一百年只有一次机会,因此我想请你原谅他为何迟迟不与你相见。”
钟焉睁大了双眼:“什……什么?可是上次他没有告诉过我啊,几百年……几千年,这怎么可能?人怎么可能活这么久,你的意思是我已经几千岁了?哈哈哈,真是可笑,难道说他花费了数百数千年只为了像上次那样告诉我华夏在哪?这有什么意义!”
云山君叹了口气:“不管他对你说过什么,我想那一定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希望你记住,我的话也请你记住,因为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了。”
钟焉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云山君为钟焉沏了一杯仙茶:“华夏曾经是这个天下最强大的存在,他们将人类的文明,人类的思想和能力提高到了一个远远超乎你想象的地步,寰宇之下万物生灵皆奉其为主,但过强必定易折,否极泰来,反之亦然,一场灾难毁灭了世间的一切,华夏之人与华夏诸神为了拯救苍生而牺牲了全部,只留下了寥寥数人,你是其中之一,也是被选中之人,华夏诸神赋予了你复兴华夏的使命,宏大的使命总是困难重重的,不老松看着你长大可谓是倾尽心血,在我和他看来,你不过是一个孩子,应该拥有属于你自己的道,而不是华夏强加于你的道,所以我先前希望你不要去寻找仙椿。”
“等等!等等,您说慢一些!可以讲得详细点吗?”
云山君右手一掐,眉头紧皱:“本该仙椿告诉你华夏之事,如今我触犯天劫,必遭天谴,无灵子,你悟性过人绝非庸碌之才,华夏文明璀璨犹如满天星汉,但你既然在此世间与天地万物重逢,那么你应当拥有自己的选择,看到你痛苦,我和不老松也很痛苦,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多了解华夏。”
天空中乌云再聚,雷霆涌动发出一阵阵闷响。云山君看向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但是你可以做选择,寻找仙椿和华夏,或者过你自己的人生,你拥有华夏的血脉,拥有华夏的美德,只要你能够善用它们一样可以活得很好,放下负担何尝不是对于自己的一种解救呢,已经逝去的不如随他逝去,花开花落,因果循环,不如坐看云雨顺其自然。”云山君后退到山崖边。
钟焉一把抓住云山君的手:“云山君,请您告诉我仙椿在哪,我该怎么找她?”
“看来你已经有了选择。”云山君呵呵笑了一声,随后一甩袖子推开了钟焉。
“不!仙椿在哪?”
云山君朝着山崖纵深一跃:“你会找到她的,她会指引你,她就在……”
突然之间,一道黑褐色的雷霆从万丈高空中劈下山崖,霎时间天地失色,钟焉下意识地遮住了眼睛。
耳鸣声渐渐消失,一切回归平常,钟焉跑向山崖,只能看到无尽的云雾:“云山君……”
钟焉站起身走到了石桌边,那杯清茶还冒着氤氲,钟焉将其一口饮下。他扭过身看着不老松,一阵风动,不老松轻轻晃动着枝干。
钟焉向前一步将不老松紧紧抱住:“不老松爷爷,谢谢你。”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百年?又有谁能历经千年?云山君与他见了这最后一面,而不老松恐怕已经无法再与他相见了。只是钟焉想不通,只是为了告诉他“华夏就在你心中”而等待数百数千年,这值得吗?
“华夏就在你的心中”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本为草木梦千年,春秋罔替有二仙,苦难交织寻华夏,烟雨往事随钟焉。
钟焉松开了怀抱:“我只是想要一个家,想要族人,却没想到都是一场空,复兴华夏?这样的使命我承担的起吗?你们口中的华夏好像不是一个族群,而是更加神圣更加复杂的东西……这样的华夏真的那么重要吗?”
钟焉突然转身跑向山崖,向着弥漫的云雾纵深一跃:“我不懂!但是来吧!”
天空中一道雷霆劈下,砸在了钟焉身上。
破碎之声传来,寒气四卷,钟焉猛然睁开双眼,看到了阿尔法用寒霜之矛击碎了缪尔萨手中猩红的命魂石。阿尔法趁势用寒霜之盾冲击缪尔萨。
钟焉道:“原来如此。”
被禁锢了的只那一个瞬间,却仿佛历经了几代人世。倘若那命魂石不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醒过来。
虎王吓了一跳:“你睡醒了?”
“或许吧,也可能还在梦里。”
虎王哼哼唧唧:“哼,本来想趁势夺体呢,算你小子运气好。”
钟焉静静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温热的血液在他的血管中流淌,他缓缓将自己的灵魂重新融入自己的身体:“想得美,一起揍他?”
“啊噗——”
阿尔法呕出大口的鲜血,倒飞而去,索命矛紧接着洞穿了他的胸口,险些刺中心脏。钟焉快步上前接住了阿尔法。
阿尔法看了一眼钟焉:“你……你快跑!”
阿尔法在钟焉的怀里闭上了双眼,钟焉咬破了手指,将血液滴入阿尔法的伤口:“我吃过仙草,我能感受到它在我血液中存在,连死人都能救的东西,应该能拖延他的伤势,虎王分他一点血脉之力可以吗?”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钟焉冷哼道:“少装蒜,你以为我感受不到自己身体里的变化吗,麻溜的!”
钟焉将手掌放在阿尔法伤口处,虎王催动血脉之力将野兽强大的修复能力缓缓传递过去:“用处不大的,除非把你的血跟他完全调换。”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