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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蝎坡,天终于还是亮了。
厄尔公国的将军阿列克谢骑着一匹三米多高的褐色战马站在天蝎坡的东部制高点,红日从他的身后缓缓升起,阿列克谢背对着太阳,俯视着天蝎坡的动静。
副将,默多克派来一名士兵传达前线的情况。
士兵:“报告,将军,默多克将军已经结下了战阵,阿图罗的残部正在林中活动。”
放下望远镜,阿列克谢捋了捋狮子鬃毛一般的褐色长发。
“一群虫豸,死到临头了还想抵抗。”
阿列克谢的口中满是不屑。
参谋长范达尔抱着一个厚厚的大本走到阿列克谢身边,说:“殿下,和您想的一样,奥斯陆派出了两支救援部队,一支队伍人数大约两万,主将是在敌国内战中大放异彩的格鲁兹,另一支是三四千人左右的小股部队,队伍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副将利奥是西风族圣女的哥哥,曾经在我们厄尔公国境内组建过雇佣兵团,主将是个以前没听说过的家伙,叫钟什么什么,据说他原本是王宫内的护卫,在前几日的奥斯陆守卫战上立过功。”
阿列克谢冷哼一声:“用小部队当弃子,骚扰牵制我们,用格鲁兹的主力部队和我们决战,他们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范达尔询问道:“殿下,格鲁兹的主力部队预计两日内会到达阿克仕胡思地区,要不要再跟阿克仕胡思的降将写封信?”
阿列克谢翻了个白眼:“用不着,他的家人都在我们手里,该怎么做,他心里清楚,另外,我已经在那里部署了三万人马,只要他格鲁兹敢经过阿克仕胡思,哪怕不进城,也能打他一个人仰马翻。”
范达尔合上厚厚的大本子,忍不住赞叹道:“对阿图罗围而不剿,调动敌人前来救援,又策反了敌人在阿克仕胡思的守将,这样一来,阿图罗就成了诱饵,多少敌人来救都得掉进我们的陷阱。”
其实呢,这一招接近“围点打援”的思路。
阿列克谢整理了一下衣领:“少拍马屁,以后叫将军,不要叫殿下。”
范达尔立在行礼:“是,将军,那……怎么处置阿图罗呢?”
“既然敌人已被调动而出,那阿图罗的残部就失去了价值,灭了他们,但我要阿图罗活着,成为我们的筹码,去吧,告诉默多克不要急躁,守了一夜,我先去睡一会儿。”
阿列克谢将望远镜丢给了范达尔。
“是!”范达尔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支小股部队……”
“几千杂牌而已,不要被他们分了神,搞清楚主次,希望我睡醒后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阿列克谢头也不回,走入了自己的宝帐。
范达尔和其余几位副将立刻行礼,齐声答是。
另一边,沉寂已久的阿图罗残部发起了本日的第一轮突围。
天蝎坡东部的主干道,两军阵前,阿图罗和默多克做了最后的战斗宣言,随后阿图罗回到了仅剩勇气和热血的战士们身边,默多克则穿过己方厚厚的盾墙,命令厄尔公国的精锐战士将长矛架在盾墙的缝隙中。
阿图罗高举宝刀,喊道:“将士们,为崇高的荣誉,发起冲锋!”
一声高呼,阿图罗调头就往林子里跑,他的战士们也一同跟着他钻进了密林。
默多克人都看傻了,摘下了笨重的头盔,露出了四四方方的秃头大脸。
“竟敢耍我!”默多克两米半高的身子气得直抖,从上到下,那特制的纹章金属板甲哐啷啷乱响,真好似一座雄伟铁塔成了精。
正欲下令追逐,却又想到了阿列克谢的严令,默多克芭蕉扇一样大的铁掌举起又放下。
副将问:“将军,不追吗?”
默多克随手一抓,将自己的副将拎起,两个鼻孔一犟,指着他道:“战术懂不懂,战术!”
副将吓得都要尿裤子了,连忙求饶:“懂……懂,将军快放我下来吧,都听您的。”
默多克将副将放下来,往前一推:“去,放把火!”
“啊啊……是!”副将连忙扶了扶头盔叫几个属下陪同:“你们几个,擅长火系魔法的跟我来,把林子点了。”
呼呼楞楞,风火叠加,密林很快燃起了大火。默多克也不着急,找了个大石头一坐,双手抱臂盯着林子,守着口子。
他这边悠闲,阿图罗和他的弟兄们可遭老罪了。本想诱敌深入打埋伏,却自己落入了火坑。腾腾燃烧的火焰一点点地挤压着他们最后的生存空间。
阿图罗握紧了拳头:“这个默多克,长得五大三粗像头老牛似的憨憨傻傻,行事却这般谨慎。”
旗令官:“将军,那咱们布置的陷阱都没用了呀,下一步怎么办?”
阿图罗摇摇头,叹息道:“如果我没猜错,身后回到天蝎坡腹地的道路已经被围死了,我们只能出战了,神明啊神明,这就是我们的终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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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蝎坡西部,斐德温丘陵。
阿图罗托付的斥候带着年轻战士从回廊下艰难地翻越了悬崖。他们一个接一个,悄悄地绕过了敌人留下的哨岗,到达了天蝎坡的外围灌木林后,来到了裸露的岩地。
斥候拉着一名严重脱水的小战士手:“快,敌人随时有可能追上来,将军用生命为我们带来的生机一刻也不能耽误!”
脱水的小战士嘴唇面色惨白,嘴上全是干皮,他摇了摇头,趴在了地上:“放……放下我吧,你们……走……”
斥候:“想想你家中的父母,坚持下去!”
其他几名战士连忙过去搭手:“我扛着他,您休息一下,咱们继续赶路,找个有水的地方。”
裸露的岩地上,任何活物都是那样的显眼,他们暴露了。
忽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急踏着大地赶来,死亡正在逼近,岩地上的碎石都在颤抖。
“快!快跑!”
斥候一把将那个脱水的小战士扛在了肩上,带着这二百多人拼命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