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壮三壮竖起耳朵,一溜烟跑出来。
卫忱钰看着他们,心里有了些暖意。
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是老天变相给她一个照顾弟弟的机会吧。
称呼什么的,随他们去。
“大壮还疼吗?”
“娘,我没事。”
卫忱钰走过去,把他拉过来,用一小点提前备好的低浓度酒精给他把手臂的口子洗了洗,小家伙竟然一声没吭。
她又从屋里拿出一根细针,把外面的碎屑勾了勾。
幸亏就是划了一小绽,流的血多,但没什么事,否则还得缝几针。
她取出一小节艾蒿,揉碎挤出汁液,给大壮一点点按了上去。
“嘶──”小家伙脸抽了一下。
卫忱钰笑了笑,“这几天胳膊别碰水。”
大壮点点头,娘现在对他真好。
卫忱钰这才起身,拍了拍另外两个的小脑瓜,“我给你们做饭,二壮三壮帮娘洗点野菜。”
不知不觉间,自称娘也没什么了。
她有心让小家伙们自己玩会儿,一来家徒四壁没什么玩的,二来都勤快惯了,自己待着也不自在,索性让他们做点轻活。
“大壮,你帮娘把这两样东西分出来。”
大壮探头一看,发现是一团乱线,颜色不太一样粗细也不一样。
“娘,你哪来的线?”
卫忱钰瞥了眼自己的伪造证据,“没看上面有土嘛,捡的。”
“哦哦。”大壮压根没怀疑她,低头认认真真给她分着了。
卫忱钰的意思是,用这一大团自己给他们做个小毛衣,工具什么的都有,就是里衣布料得出去买点。
这团毛线也不知道够不够三个小孩,能多出来给顾棐南做一件。
印象里,这里的人都穿棉布棉衣,还没见穿毛衣的。
等等,没有啥,那不就是代表了商机吗?
得了空一定去镇里问问。
她灵光一闪,磨菜刀的速度快了点。
一会儿剥兔子皮,刀太钝可不行。
二壮三壮把她挖回来的野菜洗完拿出来,卫忱钰一瞅,嗨呀真干净!
三壮年纪小,有什么就直接问了,蹲下来笑呵呵的看着她,“娘,今天吃野菜疙瘩汤吗?”
卫忱钰看着他满足的小脸,心中叹气。
“不是,你猜猜。”
三壮有点苦恼,摸了摸小脸:“那是野菜汤?”
卫忱钰扑哧一下笑了,一手拉开竹篓,“看看,这是什么?”
“兔子!”
卫忱钰正好把刀磨了差不多,提溜着兔耳朵利落的剥皮,笑着看了眼他们。
“对呢,今天给你们吃孜然烧兔肉。”
三个娃娃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
他们几乎一年内见过肉了。
每次都是拖着王大爷帮忙买点面和米,爹也没法弄,以前……娘还乱花钱,自己吃独食。
“娘你居然抓到了兔子!”
“运气好。”
卫忱钰做起事来很专心,兔子处理的极快,血糊糊的兔肉一下子就扒出来了。
把兔皮放在一边,她分出来内脏,处理了不能吃的地方,洗了好几遍才没了血水。
随后沥干净多余的水,把兔头剁在一边。
因为回来之前都想好了做什么,她的工具都放在竹篓的角落里,拿出一把小尖叉在肉身上穿了很多孔洞,方便腌的时候入味儿。
现在有她自己的小厨房,调料根本不是问题,葱姜蒜放了些,辣椒粉放的少了点,还放了一勺糖和花椒胡椒粉,把小瓶子里放的料酒均匀的拍在上面。
生抽酱油被她放在了锡纸包着,刺破小洞也倒了进去。
看着差不多,她把兔肉一托整个包在锡纸里。
刚才看了下火灶口开的很大也很高,她架起来一个铁架子完全没问题。
先把肉放进盆里,得腌一会儿。
她拍了拍眼珠子都要黏上去的二壮,“别瞅了,还得一会儿,一会你帮娘看火烤。”
二壮仰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肯定不会烤糊!”
卫忱钰笑了笑,看向米袋,发现居然见底了,索性全倒进锅里,淘完焖着。
做完这些,她洗了洗手。
“看着时辰,半个时辰后叫娘。”
大壮三壮连连点头,
她想到今天看到满头脏污的顾棐南,怎么也不得劲,反正名义上的夫妻了,洗个头发总没什么。
打了桶水,又从旁边取下来擦脸的布巾,捏了捏硬邦邦的。
她幽幽叹气,在采购的名单里又加了一项。
回来的时候,锅里还有半锅温水,索性她都拿来用了。
推门进去的时候,正对上顾棐南错愕的眼神。
“你……”
卫忱钰提着桶放在床头,看了眼他,故作淡然:“看你头发快臭了,给你洗一洗。”
由于顾棐南侧着躺的,不能把头发顺下来,卫忱钰从旁边拿来凳子放好位置,脱了鞋直接上了炕。
为了不让三个小家伙太挤,顾棐南给自己开的几乎就是一个小屋子,除了炕都没站脚的太多地方。
此刻卫忱钰上了炕,一下子拥挤异常。
顾棐南惊的咬了下舌头,“你这是作甚?”
卫忱钰白了他一眼,双手一捞他的咯吱窝,直接把他的上半身换了个方向。
怕他难受,又扶着他腿放正。
顾棐南耳朵根通红。
他来不及想为何卫忱钰的力气这么大,只记得起刚刚卫忱钰轻轻的呼吸,洒在他的脖颈处。
卫忱钰把他放好自然的问了句:“别扭不?”
顾棐南愣了下,赶紧摇头。
卫忱钰这才下去,坐在木桶旁边的凳子上把他的头发拆开。
拿起梳子,看着上面断了一半齿,卫忱钰抽了下嘴角。
今天就趁机会把这把梳子用烂了,赶紧再做一把出来。
顾棐南头发又多又长,卫忱钰也没烦躁,耐心的梳着,等到打结厉害的地方给他拽了拽。
“疼吗?”
顾棐南心里越发复杂,回道:“不疼。”
卫忱钰这是怎么了?
这个样子他都有点害怕了,别再是憋着坏想跑吧?
倒不是他非得捆着她,可是怕这三个孩子饿死。
疏通头发,卫忱钰直接下水给他搓洗起来,头皮的地方用水一点点撩上去,给他按揉着洗了个干净。
水里果然灰灰的,卫忱钰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布巾拿出去用干净水摆湿,回来给顾棐南绞了好几次,才没往下滴答水。
她拧干放在桶边,无意识的伸出胳膊整理顾棐南的被子垫高。
顾棐南紧紧闭着眼睛,只感觉头顶的阴影离开才松了一口气。
卫忱钰好像变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