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若雪的男人偏眸睨着他,薄唇翕动:“妹夫?”
“他给阿钰倒插门还差不多。”
卫扶光听着,笑意更深:“看来大哥和我所想,果然一致。”
却听男人冷淡的嗤笑一声。
“不过心里如何想,也不会像某些人表现在脸上给阿钰不痛快。”
卫扶光登时暗自咬了咬牙。
“谁像你一样表里不一!看着跟个神仙似的其实比谁都狠!不和你浪费时间我训人去了。”
说完,带着几许气愤抬步而行,步子飞快。
卫玄渡薄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懒倦的垂眸,抬起手指覆上茶杯边沿眸色逐渐深幽。
顾棐南。
这些日子来探查所见,此人看似行事谨小慎微但绝不会错过机会,出手时又直接狠辣极为干脆,可不是个简单的。
抛开拱了阿钰这个大罪,也勉强是个人物。
至于……项九琨,男人原本削冷的眸露出几许温色来。
不愧是他的小妹,做事张弛有度还会拿捏人心,比没脑子的老二厉害太多了。
……
卫枕钰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似乎听到了产婆的呼唤,往来嘈杂的声音,还混着一道清亮女声的笑骂。
“小东西,疼死老娘了!”
她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还是客栈的天花板,摇了摇头赶紧转头。
身旁已经空了,顾棐南也不在房间里。
低眸间就发现她被被子裹得满满当当,就连脖子边都被掖了被角。
卫枕钰一时失笑坐了起来,看见床边左侧的纱缦有着明显的拉扯痕迹,心中微酸。
顾棐南嘴上不说,比谁都要强。
也不知今天早上他为了不惊动她费了多大劲才坐在轮椅上的。
深吸口气,卫枕钰赶紧穿好衣服下床洗漱,刚完事走出来就听门开了,顾棐南俊美的脸露了出来。
“阿钰醒了?”
卫枕钰笑着点头:“作甚去了?”
“项老说,我多试着动动,有利于经脉恢复。”
闻言,卫枕钰低头笑:“喝药了?感觉如何?”
顾棐南长眉舒展,眉梢轻轻挑起:“确实好多了,醒来之时腿边还有了痛感。”
卫枕钰放心不少,给项九琨在心里记了个奖状。
回去好好做两顿饭犒劳一下。
“来日方长,你也别太急,今日我去把柳瓷她们教一下,你可是还要去?”
顾棐南本想留在客栈教大壮他们习字,忽然想到舒儿,当即转了念头开口:“我同你……”
“爹,我有看不懂的,吃完早饭你教我如何?”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顾棐南的话,只见大壮推开门走了进来。
卫枕钰没有多想,笑了起来:“也是,你跟着过去也无聊,索性给他们上课吧。”
说完,就继续给自己化妆伪装了。
顾棐南默默地的把视线放在了大壮脸上。
父子二人眉来眼去。
顾棐南:改日教你如何?
大壮:爹我已经困惑很多日了。
顾棐南:你娘一个人爹不放心。
大壮:爹你跟着也没用,还得娘保护。
顾棐南:“……”
这袄子太漏风了,真的。
最终,顾棐南还是没法把自己的小心思公之于众,只得由着卫枕钰自己出去。
卫枕钰把全身上下装扮好,朝着大壮轻轻挑眉:“走了儿子,吃早饭去。”
大壮笑的格外乖巧点了点头。
顾棐南觉得心更累了。
见到宋琴的时候,卫枕钰感觉到有些怪异。
两个人脸红个什么劲儿?
目光落在她娇嫩的唇瓣上,发现肿的厉害,当即了然。
卫枕钰的目光实在算不上隐晦,看的宋琴脸更红,但是也不好说什么。
简棋书轻轻咳嗽一声,卫枕钰这才把目光慢条斯理的收回来。
“那个……卫姑娘我有一事相求。”
“简公子请讲。”
“我今日就得先回去,此番来云中县城本是想碰运气见阿琴,没想到得偿所愿,故而有件事情必须完成。”
说到这儿,他病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凝重:“刚得了消息,云中县城七日后要举办一场百商会,届时城主主持,京城也会来人。”
宋琴当即往前倾身:“不仅如此,这百商会有限制,必须符合条件并且经营两年之久的东家去”。
卫枕钰凝神沉思,缓缓抬眸:“莫不是,还会评选?”
简棋书面色严肃:“正是,以同类型的商户为一组由人评选,评出来的商户前三,会被陛下授赐封。”
卫枕钰美眸霎时凌厉。
好一个授赐封。
拒绝是违抗圣令,不拒绝……意味着必须和皇家扯上关系,届时只需凭借礼法恩威并施一步步钳制,最终会成为皇帝的囊中物。
想到这儿,她缓缓摩挲的着指尖又问:“此外,若是评选最靠后的呢?”
宋琴深吸一口气:“由皇家出手整顿。”
卫枕钰美眸泛起戾气,缓缓磨出几个字:“欺人太甚。”
如此一来,直接把大多数商户挤压在最中央,以此躲避评选最靠前或者最靠后的结局。
但问题在于,皇上真正想要的就是中间这批人。
所以一旦被选进评选范围,举目皆无路。
而宋家和宫家,必然是百商会邀请名单中人。
进退为难,当如是。
卫枕钰长呼一口气。
推并皇商也就罢了,赋税半分不减。
建立在大昊制度下,此举同现代的国有根本是两个概念,这个皇帝完全就是想把天下商户打造成他的流动国库。
借百姓之力,来养育皇家。
“这件事等你爹来重新考量,不过简公子你要做的事莫不是与此有关?”
简棋书颔首,“苏涟前些日子在津州找到一幅重要的古卷图,说是福泽津州水利,借此与京城来的雍家三公子意外结识,得了赏识。”
宋琴嗤笑一声。
“没两日光景已经互搂小腰了,百商会雍家本是评选人之一,这样一来……”
卫枕钰拿过水杯喝了一口,淡淡评价:“意料之中,所以简公子的意思是?”
简棋书病白的脸上氤上一抹冷意:“我正想借此和苏涟划清界限。”
“之前虽未认清她背后用心,但也心中存疑对她的行事留有证据。”
“我与阿琴的事她定然会心生不满,这次索性断个干净。”
卫枕钰见简棋书能拿出这等气魄很是宽慰。
苏涟想要维护自己和雍家三公子的关系,拿到这个官商集会露脸的机会,岂能传出不好听的名声呢?
简棋书选的时机虽然不君子,但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