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院子外。
项九琨眯着眼打量着梁疏:“你小子唬我,还说什么倾慕,我看你是别有目的吧?”
梁疏找到卫枕钰,心情哪是愉悦两个字形容的?
他挑了下眉,靠在一边,笑的自在:“那是我姐。”
项九琨当即瞪大眼睛。
“你别乱攀亲戚,我告诉你,在合谷村就总有些胡子拉碴的来认她姐,你……有点啥用?没用还是一边待着去吧!”
虽说老头说的不甚清楚,但梁疏却是听懂了的。
之前姐在外就很厉害,好多人叫大姐大,在这里收小弟那不是小意思?
不过这些事自然没必要说给项九琨听,他低头从怀中掏了掏,取出一叠纸来递给老头。
“喏,你儿子和我爹往来的书信。”
项九琨接来,有些迟疑:“之前不是说,还要我帮你做件事才给我?”
梁疏抱着胳膊,垂眸睨着人:“你已经帮了我天大的忙。”
能找到姐姐,比多少消息都要来的惊喜。
现在他无比庆幸当初盯上了项九琨,还在戏楼逮住了人,不然和姐姐阴差阳错还得多久才见得到?
想到这儿,他眉目间也逐渐覆上一层寒霜。
“不过我也提醒你一句,此行危险,这些年我暗中打探了不少消息,但是关于下天灸红的组织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而且项绅夫妇送来的信也是有很大时差,此时他们在不在荆州,亦或者是不是被人盯上了,都是要考虑的事。”
“不错。”
清清冷冷的嗓音忽然闯入,接了梁疏的话。
说话的两人俱是一愣,转头看向不远处静静而立的俊美男人。
他眸色疏淡,似是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唯有目光落在梁疏身上时,似是起了些波澜。
与此同时,被他看着的人也在看他。
梁疏缓缓转眸,头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个新鲜的姐夫。
容貌美而不弱,过关。
身高大致一米八五以上,也过关。
至于这个气质姿态,他也算是见了不少公子哥,放在其中定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也勉勉强强过关。
通身模样应该不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但是目前没见他对姐姐好不好,还有待观察。
想到这儿,梁疏缓缓抬起手,行礼笑道:“姐夫。”
顾棐南本是清冷如雪的脸,因着这两个字骤然发生了变化,犹如春寒消融,弯唇笑时似是三月春风。
项九琨早就看出他是个什么德行,当即翻了个白眼。
出息。
温和许多的嗓音荡在空气中。
“嗯,你叫什么?”
“梁疏,字灼星,姐夫随姐姐叫我小星便好。”
顾棐南只觉心中郁结霎时散开,不愧是阿钰的弟弟,竟是这般有礼。
“好,刚刚无意识听了你们二人谈话,见谅。”
项九琨懒得听顾棐南掰扯着文绉绉的,直接大着嗓门问:“你直接说,还有啥要注意的?”
这黑心肝的,向来是脑子最好心思最深的那个。
多问问,准没错。
顾棐南拢袖轻笑,微微抬手招呼着人进厨房,“进来,我还要给阿钰做饭,不能误了时辰。”
梁疏一听,眼睛亮了。
可以可以,觉悟很高,加一分!
顾棐南重新走在案板前,动作熟练的擀着饺子皮,微微垂眸,声音淡淡的接了刚才的话。
“我可以派人保护你们二人的安全,但必须要按照我的法子去见人。”
“天灸红背后的人涉及皇室,但此人十分谨慎,如今能知晓的一个接头人也只有雍家庶子。”
项九琨之前特意调查过京城大户人家,被这么一提点,当即抬头:“雍华?”
“嗯。”
顾棐南应声,把饺子皮放在一边,一只干净而又修长的手就探了进来,随即极为熟练的拢着馅。
项九琨也随着动作看过去,发现梁疏一个圆滚滚的饺子已经包好了。
他疑惑的看了眼两人。
“接着说啊,看我做啥?”
顾棐南收回视线,只是心中更放心了些,这小子包饺子的手法都和阿钰如出一辙,看来确是阿钰的弟弟无疑了。
回神之后接着开口:“只不过,雍华也没有和背后的大人物在这段时间接触过,我所能查到的所有事也停留在两年前,故而……”
他捏紧饺子放在一边,眼底划过一抹冷色。
“你们先不去荆州,而是把信递进去,在津北和荆州边界上等消息。”
项九琨面露难色:“可是……”
“项老,再着急也不能拿着你孙女的性命开玩笑。”
项九琨瞬间住嘴,他深吸一口气,神情逐渐严肃:“你安排,我听着。”
“先在边界等信,一来要看看荆西当下情况如何进,因为那边时疫的问题尚未解决,所以进出检查极为严格,你们二人可是当初被流放的人,加上还得罪了京城里的,岂能轻易进去?”
“二来试试项绅他们现在可还安全,小星说的不无道理,若是背后之人故意用他们放长线钓大鱼,你们进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梁疏连连点头,内心感慨。
姐夫脑子也可以,过关过关!
项九琨一边听着,一边也搭把手,不知不觉已经包了一笼饺子了。
顾棐南烧开水,敛眸继续讲。
“我给你们个假身份,能多一层保障,只不过要想用这层身份,就得先去津北拿一封通行信,此信只有一份极为重要,万不可丢了。”
“按照常理凭借这个就能进去,若是不能,那便接着等。”
顾棐南说到这儿时,转头认真的看向项九琨。
“荆州地广,还有晋阳长公主的封地,此时公主回去难免就是新的权力纷争地,你们当初得罪的人与朝廷的关系千丝万缕。”
梁疏把饺子放在一边,深吸一口气,有些佩服的看向顾棐南,缓缓接话。
“所以项老先生,敌在暗你在明,若是你行举贸然,反而会害了他们。”
项九琨沉默了好久,忽然大笑起来,笑的泪眼模糊。
“一生兢兢业业,却被不明不白的流放,如今自己的儿子儿媳备受折磨,竟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老头,这点挫折就把你打倒了?”
清亮的声音砸了过来,厨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去。
不远处的女人少见的着了一身红衣,靠在墙边眯着眸笑。
她微抬了下下巴,眸中含笑。
“手里的毒,留着过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