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数当初说尚有两座邪神庙皆是在归息境内,且这个庙的作用,就是为了攒血做法。
如今看来,字字成真。
她深吸一口气,随后看向旁边人:“我们明日一早就去探。”
顾棐南抱紧人,哑声道:“那也是明日的事,先好好睡觉。”
卫枕钰到底没有坚持,想到他疲惫一日,点点头也歇下了。
晨光初现,院中人早已醒来。
卫枕钰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袍,笑意盈盈的转头看来。
“出发?”
顾棐南抿唇轻笑:“娘子这身,甚是俊俏。”
卫枕钰挑了下眉,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那是自然,忘了上次百商会把那几个姐姐迷得五迷三道了?”
顾棐南当即想到之前两人去花楼的事,曲起手指敲了敲脑门。
“还好意思说?”
“若非为夫跟在你身边,怕是你真得和那些姑娘们谈谈人生。”
卫枕钰眨了眨眼,噗嗤一笑:“哎呦,都这么长时间了,还记仇呢?”
说完,她就不由分说的推着男人的腰往外走。
“赶紧的,事不宜迟。”
归息边缘的邪神庙。
待两人赶到时,就看到一个巨大的洞被刨了出来,还有不时扬起的泥土。
“啊啊啊,我堂堂纵天第一杀手,竟然在这里掘地!”
“我强烈要求公子给我多几个银钱!”
浑厚的嗓音紧随其后,带着浓浓的嘲笑。
“拉倒吧,前日白眠居说主子的坏话,屁股肿的都比山坡高了,你是半点教训都不进脑子啊!”
“你还说?”
“昨儿我挖了三十米,你才挖了十米,偷懒成性,等大公子发现……”
卫枕钰嘴角一抽,看着鸡飞狗跳的一幕。
江温绪手下的这些人,还真是……活力旺盛。
顾棐南说安排他们又是勘察又是挖地的,已然通宵一夜,竟是还这么有劲儿。
“咳咳……”
突如其来的咳嗽声,让两人瞬间安静。
左冷在坑里深吸一口气,随后飞身上了地面,满眼灿烂笑意。
“早上好啊,公子,大夫人!”
顾棐南瞥了眼坑的深度,嗓音很淡:“纵天第一杀手,一夜时间,掘地不过三十米。”
左冷脸色一僵,他什么都听得,唯独听不得别人否认自己的实力。
当下,明亮的眼眸充满了灼热的斗志,猛地翻身往下,翻土的动作极为迅速。
“公子稍候!”
卫枕钰看着那个努力证明自己的人风中凌乱,第一杀手这个虚名,咱是非要不可吗?
顾棐南却像是极为了然,只转眸看向达杉。
“另外一处,查到了吗?”
达杉面上没了之前的散漫不羁,而是十分严肃:“贴近淄江省,距此处比较远。”
顾棐南却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
若想在整个荆州能够随意行径,窝点必然不会集中一处。
若非长公主封地在那里,怕是淄江也逃不过地下被挖成筛子的命运。
“地道图?”
达杉连忙从怀中取出,双手呈给顾棐南。
他接过,展开给身边的卫枕钰看,耐心解释道:“昨夜让他们走完全部的地道,做了这个地图,你看看。“
卫枕钰看着那驳杂的小道,还有十几处交叉口,心中满是震惊。
这是多久前就有的筹谋啊!
忽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卫枕钰唤道:“尹铎,你同王爷走过这里吗?”
尹铎应声走来,见状没有迟疑的摇头。
“当初,只有,一条路。”
顾棐南深黑的眸晦暗了许多。
“分叉路众多,应当是为了分流,但主要走向在三处,一个是昨日说的码头,另一处是淄江的邪神庙,还有一处……”
顾棐南点了点上面的虚线。
“这条最是崎岖,并且路线极长,通往诅咒之地沙漠之心。”
卫枕钰倏然抬眼,眸中掠过一抹惊色,脑海中仿佛抓住了什么。
她定了定神,骤然出声。
“沙漠之心三十多年前还有人住,后来慢慢变成荒漠,这三十年的变化,若非自然天灾,那便是人为之祸。”
“且这里沙漠鹰和秃鹫盘踞,非准备万全或是武功高强之人不能过,大多数人不会闯入。”
“无人来此,却是粮道终点——”
卫枕钰猛地抬起脸,对上顾棐南那双弯起的凤眸,其间敛着细碎光色,犹如银河。
“用作藏身之处,刚好。”
他清越的嗓音接上了话,眉目间满是赞赏。
“所以这粮食,我姑且认为一部分走了淄江的陆运,一部分走了漕运去了岭南,一部分则是回到了他们的大本营。”
“以他们这挖地道的本事,沙漠之心下面有一个大的容身之处,似乎不是难事。”
卫枕钰深吸一口气,被这番分析震撼了心神。
她抬起眼眸,看向顾棐南。
“凭借我们的力量暂时还是莫要打草惊蛇,此外无论是陆运还是漕运都毗邻淄江,不如我们去湖姨的地盘看看。”
顾棐南轻叹一声,笑了:“知我者,莫若妻。”
“至于归息村的水渠一事,我让白眠居同翁植同去,定能调查清楚。”
说到这儿的时候,顾棐南低眸看向卫枕钰。
“另外,此行要去淄江边际要对母亲进行第二祭。”
卫枕钰点点头,但又问:“第三祭要回禾合谷村,可是要提前留出时间来?”
顾棐南却摇了摇头。
“江温绪说,母亲不是拘于俗礼的人,第三祭,有心便好,他会代我们去。”
卫枕钰静默一会儿,长长叹息。
“他对母亲,也是难得的情谊了。”
顾棐南拉住她的手,见她眉心拢愁,低笑一声。
“纵天的人说,昔年他曾爱慕母亲。”
卫枕钰:“……”
“八卦之后慢慢讲给你,眼下咱们该出发了……”
淄江临边,浪涌而过。
江面不似明镜,波澜久久难平。
一个身材精干的船夫伙计刚把船上的货物取下来,就听到了有节奏的马蹄声。
循着望去,竟是看到了两抹黑色的影子。
他眯起眼睛仔细一瞧,那黑影竟是骤然而至,衣角掀起弧度,带着丝丝冷意。
带着帷帽的顾棐南低头望向船夫,声音压低。
“从这儿带马过江,要多少银?”
那船夫一愣,打量一番墨风,然后挠挠头。
“这位公子,你的马若是听话,三十银倒也能过,但是半路出了岔子,咱们可不负责。”
顾棐南眼中深意渐渐浓烈,又问:“店家可是只要能送过江河的生意,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