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始终双拳难敌四手,爹爹还顾虑着我和娘亲,渐渐落于下风。
而从我眼中喷出的墨绿色雾气突然变得丝丝缕缕,像是快要结束的样子,我还没来得及放松,突如其来的一阵爆发彻底毁了我们的家。
我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周围的天罚们在爆炸中变成齑粉,眼睁睁看着爹爹的屏障渐渐碎裂,眼睁睁看着娘亲一边对我露出最后一个微笑,一边飘散在空中……
“娘!”
“小麟!不,不会的,小麟!不——”
那些人说得没错,我是灾星,我会带来厄运,我掌控不住自己身体里的那股力量,我自己亲手杀死了疼我爱我的娘亲!!!
那股雾气在爆发之后快速收缩,凝成一柄长剑的形状,漂浮在我的面前。这柄剑比我的身高还高出一倍,它就是杀死我娘亲的凶手!
我扑上去,一把握住剑刃,我只恨自己年纪太小力气不够,不能将它一把折断!
仙倾抚,你就是个祸害!为什么刚刚不让那群人杀了你!
“小抚,快逃!”爹爹的脊背也被腐蚀了一大块,但是他仍然站着,阻挡着剩余的几个人。
我一个小孩子,在这种时候,除了听话,再也没有别的思量了。
我站起身来拔腿就跑,身后隐约传来愤怒的咒骂声,吓得我跑得更快了一些。
不知道跑出去多远,但是背后发出的一声爆裂的巨响几乎轰聋了我的耳朵。
我回过头,只见金光一闪,之后就有几个光团便向我这个方向飞来。
爹爹……爹爹……
我的嘴里不断呢喃着,一边哭一边跑,可是还是逃不过去。
还剩下四个人,他们来时至少二三十人,一半死在雾气中,另外都是爹爹孤身一人解决了的。
我绝望地瘫坐在地,却没有当着他们的面继续哭,这些人是我的仇人,若不是他们,爹爹和娘亲都不会死,我们一家还会好好的在一起!
那柄墨绿色的长剑还浮在我的身边,突然感受到我心中的恨意,突然强烈地抖动起来,继而横立空中,那四人见到此景,神色惊惧,却没有丝毫退让,直到那剑直冲而出,轻而易举地穿透一个人的身体,然后他的身体从伤口处幻化出厉鬼的模样开始扩散,直到整个肉身腐烂化泥。
其余四人坚定的神色终于破碎,继而落荒而逃。
你们说本来就有四个怎么死了一个还有四个?那当然是还有我了!试问谁看见这幅惨样不感到害怕啊?我还只是个小孩子,并且那柄长剑并非是在我的命令下行动的,我丝毫不知道怎么控制它,鬼知道它下一个目标是不是我。
我撒腿狂奔,完全考虑不到累,要么休息一下喘口气然后轻松地死去,要么舍命狂奔多跑一会就多一线生机。
我的狂奔直到我被一个黑油油的球绊倒才结束。
我回头一看,那些追我的天罚已经不在了,但是那柄长剑还“忠诚”地跟在我的身后。
我痛定思痛地闭了闭眼,决定选择休息一下喘口气然后轻松地死去。
这么一放松,倒觉得方才一路狂奔的疲累真真是白费了一番力气,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就坐那不动了,可是天下没有后悔药,老天爷并没有再给我一次机会,刚刚狂奔被消耗掉的能量再也回不来了,我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又瞅了瞅地上那个足足有我两个脑袋那么大的……鸵鸟蛋吧这是?
从前娘亲给我说的江湖故事里面,仇家追杀都是不依不舍的,除非我能遇见一个力能扛鼎的糙汉子或者有权有势的白马公子保我周全,否则别指望那些人会放弃追杀,因此之后我的逃亡路还不知道有多长,所以对不起了鸵鸟蛋,我不得不将你当作口粮果腹了!
唉,可怜的鸵鸟蛋啊,来生你千万别再做一只又大又挡路的鸵鸟蛋了,但愿你来生能安安全全地破壳做一只又小又不挡路的鸵鸟!
于是我之后的逃亡路就是一人一蛋一长剑了。
只不过,没想到,当初那颗黑油油圆滚滚的鸵鸟蛋,竟然孵出了一头巨龙。
还是一头极其俊美的龙。
“阿抚,凉。”那头……那名俊美的龙轻轻用龙爪拨弄着我的头发,然后将头耷拉在我的肩膀上撒着娇。
别问我为什么我瘦弱的肩能扛得住巨大的龙头,因为这自作主张的笨龙已经化成了人形。
“习惯了,都这么多年了。”我拉住他不安分的手,微微掉头,他的脸近在咫尺。
我嘬了嘬他的唇,心里的阴郁一扫而空。
“唉……”我叹了口气,又望了望自己纤长的手指,不敢置信地又叹了口气:“唉……”
“阿抚,别叹气,会老。”小珏还不是很会说话,因为这座冰岛上就我们,不对,就我一个人,还莫名其妙地睡了七年,他如今能说话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尽管断断续续,还是能懂他的意思。
“我都莫名其妙睡了七年,老了七岁,还在乎叹口气老的这一点两点吗?”我难过地用脚掌拨弄着海水,四周围了一些看上去很温顺的小鱼儿,其实这些都是北海中的大妖怪,因为追随了小珏,所以愿意委屈自己缩成这副模样讨我的欢心。
“阿抚不老,阿抚好看。”他撒着娇蹭着我,说的话也叫人开心。
“哼,我当然好看了。”我笑眯眯地望着海水中我的倒影,这冰原上连一面镜子都没有,算算时间我如今也十七岁了,可却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模样。
不过我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自己长得这么倾国倾城呢?为什么我能这么确定呢?
这七年,我好似做了一场大梦,可惜梦醒之后,完全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我猜我一定梦到了繁华的花花世界,因此梦醒之后,觉得这冰原上越发的寂寥了。
当初我抱着龙蛋逃命,坐了艘船出海,没想到【天仲源元】不受控制杀死了船家,我不识路,茫茫大海没有方向,随着浪飘啊飘,飘到了这座冰岛,也是好不容易遇见的陆地,于是我便带着还是蛋的小珏在这里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