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楠愣了一瞬，随即奔溃大哭：“我错了莺儿，我不是人，我真的错了，我错了！”
“我做了你最爱的猪油饭，起来吧。”黄莺伸手扶着查楠，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查楠诧异的看着整洁的屋内，眼神里满是惶恐。
随后落在了喜来身上，小心翼翼试探的问道：“这……这位是……”
“这位爷救了我，他出钱帮我赎了身。”黄莺淡淡解释道。
查楠凑近的时候，喜来问道了他身上复杂的臭味，像是不少人的汗臭味混在在一起。
看着他眼底的乌青和布满血丝的眼球，心中猜测，这家伙应该是又去赌了。
这一刻，喜来突然想明白，为何黄莺执意在此等候查楠回来，笃定他并未离去。
是黄莺明白，像查楠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回头。
“那……那你……你们……”查楠用狐疑的眼神来回在喜来和黄莺的身上看着，那眼神很是复杂。
在喜来看来，有怯懦，有畏惧，但……似乎还有不甘。
“先吃饭吧，吃完饭，我……我随这位爷离开，原是要跟着这位爷走的，可你我自幼相识，到底夫妻一场，我知你难，便来见最后一面。”黄莺松开了手中的查楠。
转身走到灶台前，将锅中蒸好的米饭，盛入破旧的碗中。
晶莹剔透的米粒，颗颗洁白。冒着热气，用木铲按压之后，蒯了一勺翁里的猪油，随后淋上酱油，在撒上翠绿的葱花。
热气腾腾的米饭，瞬间将猪油融化。
用木勺搅拌，将葱花和酱油均匀的翻拌在米粒上，油润的米粒混杂着猪油和酱油的香气，虽然再简单不过，但仍旧食欲满满。
黄莺忙碌着拌了两碗猪油饭，锅里多一粒米也没有剩余。
随后一屁股坐在了木桌前，给自己和查楠的面前一人一碗。
喜来就站在一侧，她总觉得，黄莺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莺儿……你当真不怪我？”查楠试探的问道，仿佛只要黄莺说一句不怪罪的话，他就能心安理得。
黄莺并没有回应，而是埋头吃起了猪油拌饭。
被关了这么多天，那黑心老鸨自然是不会管她的死活，她肯定饿坏了。
看着黄莺大口大口的吃饭，查楠尴尬的抬头看了一眼板着脸站在一侧的喜来。
犹豫了一下，立即随黄莺一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咋吧着嘴，看样子，也是饿极了。
见黄莺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查楠嘴里塞着满满的饭，一边大口吞咽，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就爱吃你做的猪油饭。”
黄莺忽然笑了笑，抬眸定定的看着查楠道：“是啊，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给你吃了我母亲带给我的猪油饭，这……是最后一次了查楠。”
查楠尴尬的咧着嘴笑了笑，随后再次打量了一眼喜来，见喜来衣料考究，微微蹙眉道：“这位爷看着也是富贵人家，也好，也好……也算是有条活路，我……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呵……没事……”
“呵，你也是个男人！卖自己老婆去那样的地方！回来拿着银子去赌，我看你的样子是又输光了吧！”喜来实在忍不住，指着查楠的脸怒骂道。
查楠瞬间涨红了脸，想要反驳，可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看向对面坐着的黄莺。
黄莺听着喜来的咒骂，并没有哭哭啼啼，更没有跟着喜来一起，向查楠所要说法。
而是淡定的继续吃着碗里的饭，似乎很饿一样，根本不在意喜来说了什么。
查楠几次想要开口，可自己理亏只能任由喜来骂着。
“说起来，你们也是年少相识，生死相依！何故与为了那些个身外之物到了这步田地。”喜来气的心口发胀，实在是想不明白。
查楠犹豫了半晌，突然开口道：“我……我也是为了莺儿，我不想她跟着我吃苦受罪，我也想要挣银子让她过好日子，可……可我运气太差了！太差了！若不是输太多钱，我不会这样的！”
“想让她过好日子，就把她卖去青楼？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喜来气的差点晕过去，努力克制着心中怒气看着查楠质问道。
谁料听到喜来的质问，查楠想都没想一下脱口而出：“我原不是这样想的，只是先想过渡一下，有笔银子就行，我很快就能翻身，很快！”
“所以呢？你所谓的翻身不过是拿着银子去赌，你凭什么以为，你就一定能赢！还是用卖她的钱去赌，呵，真真是脸皮都不要了。”喜来不可思议的听着他的诡辩。
却见他看了一眼黄莺，黄莺依旧扒拉着米饭，仿佛查楠说的话，与她无关一样。
查楠见状，眉毛一挑道：“老子不过是运气不好而已，你看着也是个有钱的主，她跟了你也不吃亏，说起来，也算是我替她寻了一处好人家。”
“放你娘的臭屁！”喜来从未想过天底下有如此恶劣的男人，没忍住上前一把抓住了查楠的喉咙。
查楠也不挣扎，扯着脖子反而看着喜来道：“打打打！你打！往这里打！”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喜来一愣，却见他一副耍无赖的模样歪着脑袋道：“只要你给钱，想怎么打就这么打！”
“通！”的一声巨响，三人皆是一惊，喜来猛然回头，却见郑统领拎着刀一脚踹开了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门。
郑统领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推开喜来，抬起一脚便踹在了查楠的心口处。
查楠哪里吃的住着一脚，迅速向后跌去。
在狭窄的房间里翻滚了两下，靠在墙边口吐污血。
“郑统领！”喜来大喊一声，却还是晚了一步，查楠颤抖着肩膀抬手捂着心口，很快便脑袋一歪身子软了下去。
喜来大惊，郑统领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疑惑道：“我没……”
“与你无关。”黄莺淡定放下碗筷，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查楠神色麻木，像是局外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