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疑惑的看了一眼喜来。
喜来急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随后板着脸恢复了冷静的表情开口道:“劳烦带路。”
狱卒这才拿着钥匙撇了一眼喜来,眼里满是不屑之情,提着灯笼率先走在前方。
“这位大哥,看起来面孔挺生,来这里当差,并没有多久吧。”喜来试探的问道。
那狱卒背对着喜来,表情冷漠,随意开口冷冷道:“我倒是也没见过你呢,都说着衙门里有个女仵作,看来就是你吧。”
喜来听闻,点了点头道:“正是。”
狱卒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喜来,眼神略带异样,虽然只是简单的对话,但喜来凭着过往的经验,大致猜得出,这狱卒一定是在赵光宗案结束后,被调换而来的。
很快,喜来和狱卒站到了关押花公子的牢房外。
牢房内阴暗潮湿,地上铺着杂乱的麦秸杆,牢房的过道中,每隔一段都会点一盏蜡烛,那些蜡烛发黄带着油腻的腥味,昏暗的火光将牢内的一切,笼罩在一层窒息的死亡氛围当中。
花公子此刻将罩衫脱下垫在麦秸上,单膝曲在胸前,另一条腿耷拉着,头发因无发簪而肆意散乱着。
原本精致胜过女人的花公子,此刻多了些许憔悴与狼狈。
听到动静的时候,耳朵微微动了动,眼眸低垂着,却并没有着急抬头看过去。
只是眼底的那么浓郁的哀伤,在听到牢内的响动之时,立即换上了警惕的意味。
“花……华公子。”喜来看着他吹头丧气的模样,站在牢房外开口喊道。
花公子闻声抬头看向喜来,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意,看着喜来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玩味。
随即缓缓开口道:“常喜来,是吧。”
喜来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看着一盘的狱卒道:“劳烦这位小哥,帮我打开牢门,我想和他说说案情。”
狱卒眉毛一挑,冷哼一声似乎并不满喜来的举动。
无奈,她是拿着江兴的牌子来的,撇撇嘴上前打开牢房的链锁,随即开口道:“进去吧。”
喜来径直上前,看着地上的花公子道:“气候渐凉,此处虽然简陋,但公子还是保重的好,莫要再坐在地上了。”
花公子看着喜来,眼神带着些许审视,嘴角却上扬着,表情略显割裂。
喜来皱眉看了眼一旁的狱卒,随即说道:“这位小哥,你先去忙,有需要我会叫你。”
狱卒白了一眼喜来,站在大牢外却纹丝不动。
花公子见状笑出了声,看着喜来笑道:“看来常仵作在衙门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还以为有顾景琰照着你,凭着这层关系进了天一衙门的。”
狱卒的反应在喜来的意料之中,喜来并不生气,只是淡淡笑了笑,转而坐在了一旁的破旧桌子前,看着花公子道:“尽然知道我是谁,那华公子我也不绕弯子了,说说案子吧。”
花公子撑着地面,缓缓起身,一屁股又坐在了喜来的对面,看着喜来道:“你想知道什么?”
“夏府的小少爷,到底是不是你杀的,为何你会出现在案发现场,你又是如何进入夏府当中的?”喜来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都是自己想知道的。
花公子听闻,犹豫了一下,随后开口道:“你既然是仵作,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被人勒死的,并无其他外商。”喜来回答的干脆利落,丝毫没有想要隐瞒什么的意思。
随后看着花公子道:“你发现他死了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具体看,就被人抓了?”
花公子收起脸上的笑意,眼里带着杀气点了点头。
“我很困,很累……一觉醒来,便见他倒在地上,我爬起来上前去推他,这才发现他没了气息。想要看清那绳子的时候,突然一个丫鬟闯了进来,看见我就大喊大叫头也不回的跑出去,我还沉浸在他死的突然当中,管家就带人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大脑一片混乱,我只想知道他怎么了……接下来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
花公子面色阴郁,回忆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些茫然,但更多是难以疏解的悲愤。
“你……和他……”喜来纠结着看着花公子试探开口。
花公子看到她的迟疑,无奈笑了出来,但那笑容更多的却是苦涩。
随后看着喜来,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你这么聪明,我想是瞒不住的。或许……你瞧不起我们吧。但……我没有杀他。”
“我知道。”喜来点点头,一脸认真。
花公子听了喜来的这句话,愣了一瞬,眼里满是惊讶。
随后喜来皱眉看了眼门外的狱卒,大脑飞快的转着,想着说辞。
在花公子讶异的眼神注视下,喜来看着花公子道:“所以,你前往夏府的方式,是和胭脂铺一样的道理对么?四通八达的路当中,有一条,便是前往采菊楼。所以,你虽然经常出入采菊楼内,但并无人知晓。”
花公子听闻,更加惊叹喜来的聪慧。
点了点头道:“果真是聪明厉害!连这都想得到,你……找到那条路了?”
喜来摆手随即说道:“我还没来得及,虽然说服江大人让我先查一查其他人,但目前你的嫌疑仍就是最大的。”
“呵,难道我怕他不成?”花公子眉毛一挑,肉眼可见的不屑与傲娇。
看着花公子如此,喜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劝诫道:“我劝你在这里,还是莫要太过张扬的好。虽然不知道你背后的势力到底是什么,能在大堂之上让江大人对你高抬贵手,但目前你并未能安全离开,说明,若是你行事太过张扬的保你之人,亦可弃你。毕竟,在暗处的人,不喜欢看见刺眼的太阳。”
喜来的一番话,让花公子沉默了起来。
其实他心里清楚,虽然在堂上确实威风了一次。但他还被关在这里,说明那封信里,并没有提及要放了他,毕竟这次,确实是他惹了祸事。
黑市的规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