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来急忙上前站在江兴面前毕恭毕敬行礼道:“卑职昨夜被贼人所伤,昏迷至今日方醒。之后便急忙赶来夏府,才知晓噩耗。”
喜来用眼尾的光,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
听到喜来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后脑上。
莲小姐则不同,趴在地上放声痛哭,听到喜来的声音之后,抽噎着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怒目而视看着喜来。
那眼神仿佛要将喜来吃下似的,挣扎着不顾下人阻拦,缓缓称着地面爬了起来。
随后踉跄着往喜来跟前走去。
“是你!都怪你!都怪你!我母亲死了!都怪你!”莲小姐尖叫着,眼泪鼻涕乱飞,一把推搡在喜来的肩膀上。
江兴下意识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去拦,可还是晚了一步。
神色纠结的看着喜来,喜来并未闪躲,看着极尽奔溃的莲小姐,心都揪在了一起。
“莲妹!你糊涂!常仵作是来帮忙查意儿的案情的,二夫人的死,与她无关。”大少爷上前一把抓住了莲小姐的胳膊,疾言厉色冲莲小姐低吼道。
莲小姐失魂落魄,红着眼,豆大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脸颊一行行落下。
犹如街头走失的小孩那般,抽噎着,仿佛一口气上不来,看着大少爷,结结巴巴憋出一句话来:“我……我……母亲……母亲没了……”
“二夫人的死,你不知道是为何么?她既选择保留颜面,你便不要在这里胡闹!让人将二夫人先抬下去,等意儿的事情有了定论,再说其他。”大少爷拽着莲小姐,语气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威严。
说完,让人将莲小姐拉开。
莲小姐心有不甘,死死的瞪着喜来。
大少爷则转而看向喜来,冲喜来微微含首道:“常仵作,莲妹一时难以接受,实在是冒昧了,在下在这里替莲妹给你赔不是了,还请莫要见怪。”
“没事,我先看一眼二夫人的尸体吧。”喜来嗓音干涩,回过神来,拎着箱子准备上前。
却听大少爷说道:“不必劳烦常仵作了吧,二夫人是上吊而亡,父亲的意思,想尽快处置,不想节外生枝,况且江大人方才已经看过了,并无异样。”
“咳咳……”江兴这才清了清嗓子佯装咳嗽了两声。
随即抬头看着喜来板着脸道:“的确,本官已经看过,却乃自缢而亡。”
喜来微微蹙眉,还想说什么,却听一旁的啜泣的老夫人突然开口道:“常仵作,我知道你也是一片好心,可二夫人她……哎……走的实在不太体面,就让她安安静静离开吧。好吗,别再折磨莲儿这苦命的孩子了。”
老夫人说着,竟哭出了声,一旁的莲小姐闻言,心里一酸更是将头埋在丫鬟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大少爷见状急忙走上前去亲自搀扶着老夫人,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看着喜来脸色阴郁道:“常仵作,就非得搅得我夏府天翻地覆不可么!弟弟和二夫人已经去了,弟媳方才大夫说也只吊着一口气随时可能人就没了,你若还是这样,让我母亲该要如何!要让我父亲,怎么办!他老人家,都已经吐血了!”
喜来听了大少爷的一番话,想要反驳,可看到他猩红的眼,犹豫了起来。
随后看着江兴小声道:“大人……”
江兴的表情依然有所犹豫,但见众人如此态度,无奈拉着喜来,站在一侧,小声说道:“你是不是信不过本官!本官说了,尸体本官亲自看过,确实是自缢而亡,脖颈处的泪痕自下而上,无环形交错,其他症状无异,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她不会自杀,若她是会自杀的人,就不会吞下那借条。”喜来咬着牙,压低嗓音对江兴说道。
江兴一脸烦闷,摆了摆手,随即死死盯着喜来道:“常喜来,差不多就行了!不说其他,她不是自杀,还会是谁杀了她?杀了她有什么好处?一个妾室而已,又死了儿子,留着她也无伤大雅,为何这般?”
喜来正欲开口,江兴上前一步靠近喜来,双手搭在喜来的肩膀上,闭了闭眼,随即语重心长道:“喜来,在你眼里,我真的如草包一般么?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夏府的事,耽误不得了,若再任由你胡闹下去,只怕我的麻烦,就来了。”
喜来皱着眉头,看着江兴沉默了半晌,随即看着江兴问道:“可她若不是自缢,那大人,你的麻烦会少么?”
“你!你怎么油盐不进呢!”江兴有些气急败坏,咬牙切齿沙哑着嗓子对喜来说道。
一双阴鸷的眼,带着杀气,看着喜来的表情,一早没了往日的温和,焦躁不安的神情丝毫掩盖不住。
眼看着劝说不动喜来,立即收回手,转过身去板着脸对大少爷道:“就如你们的意思,先将二夫人带出府安葬吧。”
大少爷听闻,看了一眼喜来,随后冲着江兴弯腰行礼道:“多谢江大人!”
说完,抬起头,脸色凝重,大声呵道:“来人!
很快,一旁站着的管家带着下人立即走上前来听后大少爷的吩咐。
喜来见状,顾不得其他,转身就往二夫人的院中跑去。
江兴看着喜来离去的背影,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其他人则顾不上喜来的离去,忙活着将二夫人的尸体先打算抬去后院。
“二夫人方才是在哪个房间被发现的?”喜来气喘吁吁的站在二夫人所住的院子当中,看着往来的下人,随手抓住一个婢女的胳膊连忙问道。
那婢女疑惑的看着喜来,指了指二夫人的卧房道:“二夫人被发现的时候,是在卧房。”
“还有人进去过没?”喜来连忙问道。
婢女摇了摇头,一脸怯懦道:“没人……没人敢……”
喜来听闻立即飞奔上前,一把推开了二夫人卧房的大门。
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只歪倒在地上的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