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喜来说的煞有其事,曹掌事连忙点了点头。
随后看着喜来道:“方才姑娘说,还有事要问我,到底是什么事?”
喜来这才继续问道:“曹掌事,这陶姨娘身边的那个黄鹂,您有什么印象么?她平日里与谁走动的多些?”
曹掌事一脸无奈道:“你说的,是死掉的那个丫鬟吧。老实讲,我整日忙碌,哪里顾得上记得家里丫鬟什么的,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我还想不起来有这号人。更别说与谁相近了,你倒不如问问我家管家,他对下人了如指掌。”
随后曹掌事看了一眼喜来,想要问什么,可又将话咽了回去。
喜来看出了曹掌事有话想问,便主动提道:“您是想问陶姨娘的事吧。”
曹掌事看了一眼喜来,点了点头道:“姑娘果然聪慧过人,老实讲,丰儿的事让我气昏了头,很多事情细想起来,确实与常理相悖。我那侍妾,平日里是骄纵些,不喜欢丰儿我也是知道的,可我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动手杀人,我竟然如此蠢钝,害了我儿的性命啊!”
喜来想要说什么,可觉得时机不对,只好安慰道:“这世上之哀大,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您还需保重才行。”
曹掌事闭上眼,点了点头,感觉只是说了几句话,人便虚弱的厉害。
喜来犹豫了一下问道:“属下看夫人倒是个心怀慈悲之人,平日里待小少爷怕也是极好的。”
曹掌事缓缓睁开眼,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夫人与我结发多年,想当年我还是个穷小子道时候,就幸得此妇,往后多年,替我生了几个伶俐的女儿,待上孝顺,待下宽厚,这么一大家子要操持的,难为她了。”
喜来点了点头,就听曹掌事继续道:“夫人好吃瓜果桃李,听得丰儿过敏,吓得已经好多年都不许在府上吃这些东西。可没想到,还是没能留住这孩子……”
喜来听完,皱了皱眉,随后看着曹掌事道:“曹掌事,属下还想再现场去看看,记录一些细节,您身体抱恙,属下就先不打扰了,不过有一点,切记暂且先将汤药停一停再说。”
“有劳姑娘了。”曹掌事虚弱的说道,说完,喜来扶着他缓缓躺了下去。
这才行了礼,转身往外走去,这里距离陶姨娘的住处最近,可喜来却心里想要先去小少爷的房间再去看看。
喜来一路飞快的小跑着,江大人撤了守卫,万一凶手进去毁灭证据,就再也查不到了。
刚到院前,就看这几个下人手里拿着扫帚和换洗的被褥站在门前,研究着锁子。
喜来急忙喊道:“慢着!”
众人疑惑的回头看去,喜来急忙跑上前,看到锁子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你们站在这里干嘛?”喜来疑惑的问道。
其中一个下人站出来说道:“衙门里说已经找到了案犯,将守卫撤走了,夫人说,将小少爷的屋子打扫出来,之后要设灵的。可,官府的人是走了,这锁子却也是官府里带来的,咱们几个正准备将锁子撬掉呢。”
喜来默默松了口气,冯捕头办案果然牢靠。
于是连忙亮出自己的腰牌道:“这里是死者的死亡现场,暂时还不能打扫,你们要设灵堂,这么大的曹家选不出一个宽敞的地方么。”
“可……”下人们听到喜来的话,面面相觑,满脸的为难。
喜来板着脸怒道:“没什么可是的,回去告诉管家,是你们老爷的意思,都散了吧。”
一听是老爷的意思,几个下人连忙点头,拿着东西纷纷散去。
喜来耐心等众人离去,见四下无人,这才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却摸到了顾景琰给她的那根玉簪。
不行不行,这个太贵重。喜来心中暗道,随后将手挪了挪,拔出另一根不值钱的银簪子小心捅进了锁芯。
只听咔哒一声,锁子就打了开来。喜来立即推门走了进去,万幸屋内保存的跟之前一摸一样。
喜来看了眼四周,还是觉得让小少爷过敏的东西,一定是在床铺上。
于是蹑手蹑脚走上前去,站在床铺前仔细看了看。那床被子已经被她翻来覆去看过很多遍了,似乎并没有什么会引起过敏的东西。
褥子更不用说,都是上好的丝绸做的。
喜来脑海中突然闪过方才那些下人手里的东西,眼睛瞬间落在了枕头上。
那日小少爷死状凄惨,那枕头被他踹翻在地,喜来检查的时候随手捡起来就放在了床边,似乎并没有太过注意。
想到这,喜来不禁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脑袋,随后立即上前拿起枕头仔细看了起来。
那枕头的面料也是丝绸的,可似乎呲了毛,略微有些泛白。
喜来愣了愣,用手摸了摸那些泛白的地方,随后仔细看看,只觉得手指间略微有些发痒。
喜来瞬间愣在了原地,却听院外似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响。
“哐当”一声巨响,管家一把推开门站在了屋内,满脸焦急的在屋内探寻着喜来的身影。
却见喜来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只花瓶,皱着眉头仔细看着。
听到管家的动静,喜来这才回头,一脸疑惑道:“管家?您不是给曹掌事去找鸡苦胆去了么?怎么这么着急来这里作甚?”
管家还未开口,喜来便指着管家的脚说道:“快出去!别站在这里,这是小少爷的死亡现场,你进来留下什么东西,说不清可就不好了。”
管家的脸色有些难看,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缓缓往后站了站,就站在门框的位置看向喜来道:“这房子的守卫都撤了,姑娘还来找什么?”
喜来耸了耸肩道:“我知道啊,可锁子不是没换么,我想着毕竟是衙门的东西,多少也值几文钱,所以就想着来带回去。”
喜来面色平静的看着管家,随后说道:“来都来了,就再看看,还没多久呢,您就赶来了,怎么,是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管家眼神匆匆扫过床榻,随后摇了摇头道:“只是姑娘突然不见了,怕姑娘迷路,所以我来看看需不需要帮你点什么。”
喜来一听,将手里的瓶子放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您来的正好,我想去再看看陶姨娘的院子呢,还有些细节需要我写进案卷内,我这脑子健忘,前些日子看完,就忘了。”
管家皱了皱眉,却见喜来缓缓走了出来,顺手将门上的锁子一把卸了下来冲管家弯着眼睛,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