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乐起了身,在柜子里挑挑拣拣,选了身好看的衣服,若非下雨不方便,她还想穿苏雅娴给她做的那几身。
外婆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曾一遍遍地叮嘱她一定要往前看,忧伤是可以的,但千万不要纵容自己沉浸在哀愁中。
如今她已经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她更不能沉湎哀痛,让心疼她的人为她担忧。
谢子安看着她忙忙碌碌,若非眼角还沁着几分胭红,全然看不出刚刚还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可明明她已经不哭了,却叫他心里愈发的心疼,好似绵绵细针,时时恻隐,却又无处可寻。
齐乐乐换好衣裳,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儿:“这一身去钓鱼可以吗?会不会不方便?”
“正合适不过。”
宋鸣山独自喂了桑叶,正在找位置安放刚清洗干净的蚕匾,抬头就见自家少夫人红着眼圈儿出来了。
他忙低下头,权当没瞧见,心道:大公子还是不够体贴啊!
片刻后,谢子安走到他跟前儿吩咐道:“你且去准备些饵料。”
宋鸣山惯来知道自家老爷和大公子都爱垂钓,只是没想到少夫人都这么伤心了,大公子还要去钓鱼?
这,这,这……
这若是换了以往,宋鸣山绝没那个胆子多言,但眼下不一样了!
大公子是成了亲的人了,少夫人看着也十分温柔宽厚。
最终,宋鸣山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大公子,您要去钓鱼?那少夫人呢?”
谢子安淡淡看了他一眼:“自是同去。”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等等。”谢子安道:“不必谦称,她不喜。”
宋鸣山顿了顿,应了声:“是,我记住了!”
“去吧。”
临出门前,谢子安叫住了齐乐乐,将手里端着的碗慢悠悠往她面前递了递:“夫人是不是忘了什么?”
齐乐乐垂眼,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汁,鼓了鼓腮帮子:“我今日心情不佳。”
“是我的错,夫人心绪不佳,该我主动喂夫人才是?”
这人真是!哪有半点谦谦君子的含蓄内敛!
齐乐乐猛地后退一步,下意识扫了眼不远处的宋鸣山,才又瞪了他一眼:“我自己来!”
谢子安轻轻笑了一声,看着她一口将大半碗药喝了,才又拿了一小盒蜜饯。
齐乐乐随手接过来,捻了一粒含在嘴里,压下满嘴的苦涩。
谢子安撑开伞,走到她身侧,侧头道:“走吧。”
齐乐乐点点头。
宋鸣山不远不近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相携的背影,眼里泛起些许热意。
曾经茕茕孑立、孑孓而行的大公子,身边突然多了一抹温柔的倩影,他甘愿为她遮风挡雨,愿意陪她洗手作羹汤,甚至肯为了她建窝棚养牲畜!
苏易说的不错,大公子真的不一样了。
不管少夫人出身如何,只凭她能让大公子心甘情愿下凡尘,还将他们这些部下都召回来,就值得他们感念追随!
谢子安问道:“我们今日去湖里钓鱼,可好?”
“我跟着你的,去哪里都可以。”
谢子安眼角弯了弯,正要说话,却听齐乐乐又道。
“今日你可别再用什么金钩银钩就行了!咱们手头紧,经不起你这么霍霍!”
谢子安顿了顿,一脸无辜地往后瞟了一眼,道:“今日的渔具是他准备的,我不知。”
宋鸣山:“???”
大公子,您还有非金非银的鱼钩吗?我怎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