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在外要做些什么,岑和霜完全了解。
飞机在当晚落地。
岑和霜的房间在梁阶隔壁,他用房卡刷开门,没瞧身旁的女人一眼,话却是在对她说,“七点换好衣服,跟我应酬。”
她的行李箱内尽数都是崭新美丽的衣裙,大多是梁阶挑下,派人送到她那儿去的,作为工作所用。
被这些华美的衣装包裹,岑和霜便如同被系上蝴蝶结,打包好,送给别人的礼物。
她跟梁阶到得晚些。
包间内却极度安静,针落可闻。
岑和霜替梁阶打开门,他从她身边走过,衣冠楚楚,金尊玉贵,里面的所有人,都要看他脸色存活。
时光变换,曾几何时,他只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寒门子弟,需要靠着岑家的资助读书,连一双白球鞋都买不起,站在岑和霜面前时,自卑得抬不起头,被她撩拨时,满心满眼想到的只有自己配不上岑家大小姐。
现如今。
岑和霜却需要依附他存活。
梁阶在首位坐下,身旁的位置则是留给岑和霜的,她挂着礼仪小姐般的微笑,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聊工作。
模糊间有人叫了梁总两声,谄媚地说着,“这次我们能度过难关,还要托梁总的福,我敬您一杯。”
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站起来,托着一杯酒。
梁阶晦暗不明地掠过岑和霜一眼,提醒她,来活儿了。
这没人敢劝梁阶的酒,可该给的面子是要给的,岑和霜托起酒杯,场面话说得漂亮,人更漂亮,没有人会不买她的账,“我们梁总身体不太舒服,我来代劳。”
“应该的,应该的。”
她凑近,跟男人碰杯,一饮而尽,雪白的脖颈仰起,滚动两下,浓烈的酒精便下了肚。
“岑秘书好酒量,那我这杯……”
岑和霜没有啰嗦,微笑羞怯,行动却干脆果断,只想尽快结束这样的折磨。
酒精摧毁理智,胃中火辣辣的翻涌着,嗓子快要嘶哑,她垂眸看向身边的男人,他正跟其他人谈笑风生,并未在意她的死活。
她是岑家的人,那样骄傲,不可一世。
多少排着队要跟她喝一杯的富家子弟都被她拒之门外,落到了梁阶手里,他却要她陪这些脑满肥肠的男人喝酒。
恨不得将她的傲骨打碎,匍匐在他脚下求饶,他才能够平衡。
昏沉之间,席中有人喊了声,“岑秘书是不是醉了?”
岑和霜放下酒杯,轻触自己嘴角的酒汁,“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高跟鞋尖锐的敲击在地面上。
小跑着摸进了洗手间,推开隔间,反胃感上涌,岑和霜猛地吐出来,要将胃给掏空似的,她按下抽水键,虚弱的坐在地板上缓神。
她时间有限。
再痛苦也要站起来,颤颤巍巍地漱了口便要走回去,没走两步,遇到在外等待的梁阶,他单手夹着烟,一手拎着自己的西装外套,侧目看她。
岑和霜负着气,走过他身边。
“上赶着去当陪酒小姐?”
她演技精湛,嗓音哽咽,眼泪更是直戳人心,“不是梁总让我去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