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臻这人是个绵里带刺的个性,从不与人交恶,更不会撕破脸。
在任何事上,她都分轻重缓急。
女儿的事对她就是最重的,便要求梁阶也是如此。
“在今天之前,的确是好的,今天之后,就要另当别论了。”
她别过脸,不去看梁阶疲倦的神态。
他降下愠怒,就事论事,“就因为我没接到电话,没及时赶过来?”
“当然不止这一件。”
这样看来,他们倒真像是普通夫妻,会为了孩子产生矛盾,做母亲的责怪父亲的敷衍态度,做父亲的却尽力做到了最好。
在岑和霜出现前,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她从根本上,影响了他们的生活。
严臻垂眸看向梁阶手上的齿印,“我不反对你有女人,但是对若若不能变。”
梁阶刚启唇,还没出声,就被她抢过话。
“别把我当傻子,我感觉得出来,那个女人追了过来。”严臻缓了口气,回到了往常的状态,“其实你把她带过来跟我们见面都是可以的,就是不能因为她分走对若若的疼爱。”
这是她反复强调的事,梁阶却频繁躲闪。
病房内梁若醒来,哭着喊爸爸妈妈,梁阶掠了严臻一眼,一言不发走进房内去哄女儿。
对她的提议,他置若罔闻。
把岑和霜带去跟严臻见面?
除非他疯了。
*
梁若退烧回到酒店后身体处于乏力状态。
无精打采,连食欲都下降不少,更没了到处游玩的心情。
之后的行程取消。
梁阶提前带着严臻回去。
岑和霜是为他来的,他要走,她自然要同行。
梁阶给她安排了早一班飞机,落地后段诤会接她,将她送回嘉禾园看着。
这些他都计划得很好。
可他忘记了,岑和霜从来就是个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人,她擅于打破常规,那份胆量和韧劲儿是在女人身上少见的。
她没乖乖服从梁阶的安排,私自买了跟梁阶同一班飞机,戴着口罩帽子墨镜,没有蠢到现在就暴露自己。
她的位置距离梁阶很近,只有三排的座位。
严臻很心疼女儿,全程抱着她,让她躺在自己怀里睡觉,跟梁阶还处于冷战状态,没有跟他说话。
梁阶单独坐一排位置,不打扰严臻母女休息。
手机收到岑和霜的微信,以为她要报平安,打开却并非如此:【我在洗手间。】
梁阶眉间浮起褶皱,【?】
岑和霜:【你来。】
梁阶起身过去,路过严臻的位置,瞥见她正垂着眼休息,没有注意到他。
走到洗手间,门上的标识为绿,里面并没有人。
岑和霜又在耍人。
他真是昏头了,才会被她指引着过来,刚要走,那扇门突然打开,一双手将他拉进去,门继而被锁住。
岑和霜直接搂住梁阶,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便封住了唇,他推了她两下,没推开,被她带着陷入欲望沼泽,全然忘记了严臻的告诫。
梁阶这个年纪,褪去了他们初见时的青涩内敛,他攻击力变强,想要拥有的也更多。
没吻几下,便换作他主动。
岑和霜脊背贴着门,唇瓣亮晶晶的,很红,双眼注满柔情,“你干嘛啊,她们还在外面呢,不怕被发现吗?”
“不是你先扑上来的吗?”
真是恶人先告状。
岑和霜指腹贴着梁阶的发,得逞般地笑起来,“那你可以推开我啊。”
他不推,不就代表不拒绝吗?
梁阶正要抽身离开,她又收紧手臂,“这就不亲了?”
他神色清冷,没了被欲望占据时的迫切冲动,“谁让你跟来的?”
“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想跟来就跟来。”
“别惹事。”
这一声很轻,缭绕在耳畔。
岑和霜曲起膝盖,身体贴着他,“不惹事,惹你。”
这班飞机人不多。
占用洗手间久一些,也没有太大关系。
航行全程没有太久,三分之一的时间,梁阶跟岑和霜一起度过,严臻的苛刻,反而将他推得更远。
被她冷眼相待过后,岑和霜的柔情便显得过分讨人喜欢了。
循规蹈矩的生活,他的确过得有些腻烦。
岑和霜没想那么多,她这么讨好梁阶,只为行方便,“你今晚过来吗?”
“若若还病着。”
离不开他。
岑和霜轻耸肩,将肩带拉上去,洗了把手,“你不来,那我可要出去走走,这些天在酒店,闷坏了。”
“你又想干什么?”
“散步,兜风。”
她突然回身,将手上的水珠洒向梁阶,他睫毛忽闪了两下,视线清明之后,捕捉到岑和霜面上明媚的笑容,那是很久之前,在岑家才有的。
太久没见到了。
梁阶看着失神,又被她纠缠着,撒娇卖乖,心一软,点头答应了她的小要求。
得了宽限,岑和霜扑上来,在梁阶脸颊快速地吻了下。
这不同于接吻,而是自然反应。
她第一次这样亲梁阶,是在他给她讲题时,那些题她分明都懂,却故作蠢笨,就为了多跟他相处一会儿。
这些他知道,却装作不知道,认真给她讲解,她看得入迷,便突然亲了上来。
作了恶,她又笑梁阶是不是没被女人亲过,怎么还脸红。
现在的他虽然变了许多,却也会偶尔回忆往昔。
下了飞机,岑和霜跟梁阶成为陌路,分道扬镳。
他带着严臻跟女儿回到自己的家。
岑和霜则出发去见俞晴。
这些天的调查有了些进展,她迫不及待地要跟岑和霜分享,这么多人里,岑和霜选择相信她,她自然不能让她失望。
俞晴将调查到的信息整理成资料给岑和霜看,“合照里的男人是严臻的第一任丈夫,我起初还以为是她婚外情的对象。”
岑和霜低头看着。
上面写明了对方的年龄姓名,人生经历也写得很清楚,却还是有模糊不清的地方,她很快找到重点,“那个小孩儿……”
“按时间来算,应该是这个人的孩子。”
岑和霜不太相信,毕竟梁阶太疼女儿,怎么看都不像是非亲生的,“那他现在在哪里?”
这也是俞晴纳闷的地方。
“失踪了,没一点消息,去向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