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不断的暴雨阻隔路段，交通瘫痪。
梁阶赶去饭局，迟到了二十分钟，肩上落了点雨水，潮湿的痕迹让他很不舒服，进入包厢，看到蒋渡左右逢源的模样，更加烦躁。
这次出差为期半月，是个难啃的项目，蒋渡硬是给拿下了，高层的股东对他不禁改观，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才，夸得他晕头转向，好不得意。
“还要谢谢姐夫这次把成益的项目给我做。”
他捧着酒杯，要向梁阶敬酒。
梁阶不为所动，颇为冷漠，蒋渡这才改口，“梁总。”
这么称呼，梁阶才抬手跟他碰杯。
蒋渡刚坐下，身旁的人便跟他勾肩搭背，意味深长地揣测着，“之前不见你这么拼，怎么突然转性了？”
“要结婚，可不得多赚点钱娶老婆吗？”
室外电闪雷鸣，白色的闪光划开夜空，雷声将蒋渡吓得一顿，梁阶低着头给自己倒酒，不言不语地灌下去。
蒋渡结婚的字眼刺耳，听得他心头窝火。
结婚？
跟谁结？
岑和霜？
那种女人会跟他结婚，这是他听到最好笑的事了。
蒋渡还没得意多久，就被旁人泼了盆冷水，“你还有想结婚的时候呢，是哪家的姑娘，这么不长眼，看上了你？”
“去你的，我好着呢，人家巴不得跟我结婚，缠着我。”
一室的烟酒味，窗外纷纷扰扰的雨声，以及蒋渡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论，梁阶听着觉得好笑，却又不自觉捏紧了酒杯，开口问：“你说的是岑秘书？”
“梁总也八卦呢。”
座中有人嬉笑了声，他同样回以不轻不重的笑，眼神却定格在蒋渡脸上，他点了下头，“对啊，除了她还有谁？”
梁阶扯了下嘴角，笑容僵硬。
他将蒋渡支走半个多月的时间，他们竟然还没分开，这是他的失算，他应该把蒋渡送到国外，让他三五年回不来。
这样才解气。
借着雾蒙蒙的光，梁阶监视着蒋渡的一举一动，他喝得正高兴时，手机震了下，瞥了眼，神色突变，转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便起身，“我有点事，得先走，下次再聚。”
“哎——还没喝呢！”
他步伐匆忙，跑出包厢。
梁阶紧随其后，走到他身边跟他一起等电梯，他低头回复微信，蹙着眉，不知在烦恼什么。
梁阶此时又是个贴心的姐夫，“出什么事了吗？”
“姐夫，你也出来了？”蒋渡快速掠过他一眼，“和霜在宝庆路，那边打不到车，我得去接她。”
“你喝酒了。”
梁阶友情提示。
蒋渡有这个意识，“该死的，代驾也叫不到。”
“我送你过去？”
他这份突如其来的好心让蒋渡没来得及分辨，接到岑和霜才最要紧，那么大的雨，夹杂着闪电，她一定急坏了。
蒋渡眼中满是感激，“姐夫，你真是好人。”
“一家人，应该的。”
*
暴雨如注，宝庆路前的几个路口十分拥堵，出租车到这里都要绕道而行。
气势磅礴的雨天将人间搅弄得格外混乱，雨珠冲散了灯光，街道混沌不堪，交警站在十字路口中央，吹着口哨，淋雨疏散车辆。
梁阶坐在副驾驶，单手撑着太阳穴，默不作声地等待着。
路上堵得厉害，蒋渡愈发不安，有些后悔搭上梁阶的车，在这儿堵了快半个钟头，他要是没耐心了可怎么办？
可梁阶全程只字未言，很坐得住。
冲过最后一道关卡，车辆缓慢游移进宝庆老街，这里是旧城区，遍布旧洋房与酒吧，昏黄的街道下，岑和霜站在房檐内躲雨，她抱着胳膊，身影单薄，像是很冷，长裙裙摆被打湿，柔弱又梦幻。
凄楚感让她美得太过仙气。
梁阶下意识地要去打开车门，蒋渡却抢先一步，在车没停稳前便撑着伞下去，他搂着岑和霜将她接到伞下，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肩头，他才是名正言顺能替她遮风避雨的那个。
司机扫过梁阶一眼，被他瞪回去。
那是他的女人，却在其他人怀里，就算是司机，都要替他感到悲哀，可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让岑和霜知道，她的选择是大错特错。
蒋渡带着岑和霜上车，替她打开车门，护着头，她坐下后才注意到前座的人，微怔了下，很快笑容如初。
“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跑这里来？”
蒋渡坐进车里，拍了拍身上的湿意，又伸手帮岑和霜拨了拨鬓角的湿发，怕她生病似的，“回去要吃点药，免得生病。”
梁阶微抬眸，便能看到他们亲密的模样，挺刺眼。
这一幕司机都有些看不下去，故意开腔，“蒋先生，那我开车了？”
循着声，他们的注意力从彼此的身上转移，蒋渡应下来，顺带感谢梁阶，“姐夫，麻烦你这么绕路带我来接和霜了。”
梁阶动了动唇，没作声。
眼神顺着后视镜，落在两人交叠而握的手上，需要这么亲密吗？
“你们要回哪里，先送你们。”
蒋渡犹豫了下，“回和霜那里。”
“哦，她现在住哪儿？”
正要开口时，岑和霜却制止住蒋渡，“不麻烦，把我们送到可以打车的地方就好。”
这么明显要跟他划清界限，连住的地方都不敢让他知道。
蒋渡不说，梁阶也是知道在哪儿的。
蒋渡耳根子软，又刚跟岑和霜在一起，什么都听她的，借着酒劲儿，蹭到她耳边，像是要亲她，含糊不清说了声，“那就听我老婆的。”
岑和霜轻轻推了他一把，娇嗔道：“别闹。”
她的腰被蒋渡搂住，距离很近，像是要亲吻起来，毕竟有半个月没见，蒋渡这种女人一大堆的人，对岑和霜算是尊重的了，要一个吻，的确不过分。
梁阶突然掰开后视镜，不想再透过那里看到他们打情骂俏，却又怕这么一转眸的工夫，二人就亲在一起。
搞什么？
当他是死人么。
他冷笑一声，岑和霜，真是好样的。
斜挑了下眸，梁阶给了司机一个眼神，他会意，突然踩下刹车，后座的两人被这股力强制分开，升温的暧昧随之迅速冷却。
岑和霜得逞地着看向梁阶，这就坐不住了吗？
接下里还有让他更抓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