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岑和霜前，蒋渡特地跑了几个餐厅，排队买她爱吃的东西，怕她心情还是不好，又去了趟网红甜品店，想要买些甜食。
停好车走到店内，隔着座位之间，蒋渡看到了岑和霜。
跟她面对面而坐的是个女人，看上去像是好朋友，她们正聊得开心，现在过去打扰，似乎并不合适。
蒋渡默默走出店外，坐回车内，等着岑和霜出来。
能够摆脱梁阶，岑和霜自然高兴，她小时候心情好便喜欢吃甜的，俞晴最是了解，特地跟她约在这家新开的甜品店见面。
“可你之后还要在梁阶手底下工作，不怕他以权谋私，欺负你吗？”
岑和霜吃了口慕斯蛋糕，“所以我打算辞职。”
之前留在他手下工作，是为了找到线索，现在她得到了所有跟梁阶有利益往来以及金融交易人员的名单，之后要做的是挨个调查。
继续留在那里，只会被欺负。
岑和霜思路清晰，俞晴低估了她的头脑，“我还以为你会像以前那样被梁阶骗呢。”
“我怎么会被他骗？”
她骗他还差不多。
俞晴这些日子也得到了不少信息，趁这个机会好分享给岑和霜，“我跟着万暻出了趟国，查到严臻之前那个丈夫，是跳楼死的。”
“……死了？”
之前是失踪，现在则是确确实实的死亡。
“死了，而且他死后，梁阶的生意立刻就做大了起来，还有你让我查的那个欧文，就是他帮了梁阶。”
俞晴曾经就看不起梁阶，如今更是憎恶。
“欧文之前有笔钱，是要给岑叔叔救急的，可是后来不知怎么了，那笔钱就进了梁阶的口袋，成了他发家的启动资金。”
口腔中的奶油不再绵密香甜，反而很腻。
岑和霜胃中翻滚，难受极了。
“所以真的是他。”
“没有别的可能了。”
失笑了声，她放下勺子，用茶水止住腻味。
俞晴最担心的是岑和霜的心态，“我们证据齐全，只要时机合适，就能让他身败名裂。”
“还不够。”
梁阶毁掉的是岑家，是岑和霜的感情，她想要做是的以牙还牙。
“那你还要怎么样？”
岑和霜将剩余的半份蛋糕戳碎，一字一句道：“我要他为了我离开前妻和女儿，再把他抛弃，然后看着他一无所有，流离失所。”
“可是你都跟他闹成这个样子了。”
梁阶不是傻子，怎么会为了一个背叛他的女人去抛弃妻女？
岑和霜的算计沉甸甸的，步骤繁琐，好在时至今日，她还没走错，“放心，我有办法的。”
走出甜品店，岑和霜收到蒋渡的微信：【看路边。】
是他的车停在那里。
警惕性升高，岑和霜迟钝了几秒钟才上车，拿出惯常对待蒋渡的态度来，“你在这儿多久了，怎么也不叫我？”
“那是你朋友吗？我见你们聊得开心，就没过去。”
他一直在车里，没有听到她跟俞晴的对话。
岑和霜的笑容真心了些，对蒋渡不经意的尊重很有好感，“是朋友，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蒋渡松了口气，“真的？”
“当然了，这不是应该的吗？”
虽然他们在一起了，可蒋渡总觉得岑和霜跟他还保持着距离感，他之前所接触的女人，都是黏着他缠着他，煲电话粥，几十条微信刷屏，这些岑和霜从没有做过。
蒋渡因此联想到她口中的前男友，又想到停车场内那不经意的一瞥、以及梁阶奇怪的态度，这些让他生出疑心。
“我刚从我姐那儿回来，我姐夫又发神经了。”
岑和霜低头回复俞晴微信，很是冷淡地“嗯”了声，是疑问的语气，“怎么了吗？”
“不知道，阴阳怪气的，好像看我特别不顺眼。”
她笑了下，“这不是常有的事吗？”
蒋渡对她的自然反应有些愧疚，自己是不是不该这么试探她？
这样的想法未免太龌龊。
他姐夫这人虽然脾气臭，不好相处，却很爱家爱女儿妻子，岑和霜美好善良，这两个人怎么也不该牵扯在一起。
自己这么想，实在不对。
蒋渡生硬地转移话题，“姐夫又给我派了差事，过些天又要出差。”
岑和霜垂着眼眸，目光微顿，明白这是梁阶的私心，她如果继续留下工作，的确不好过。
*
周一早晨，岑和霜递交辞呈。
她的直属上司是梁阶，可为了避开他那一关，她便直接将邮件发到了秘书长的邮箱里。
这里的东西没有什么要带走的，清空了电脑中的记录资料，岑和霜将能送的东西都送了人，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秘书长特意将她叫去，一番苦口婆心地劝慰，“如果是为了萧曼的事情，她已经被拘留了，你不用怕的。”
“不是的，是我自己的私人原因。”
“这样啊……”
秘书长几番为难，“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可我还是要跟梁总说一声，还有你知道按照规定，是要提前两个月提交辞呈的。”
“我知道，这个月的工资我可以不要的。”
再留下，她怕被梁阶整死。
梁阶一上午没有出现，岑和霜趁机跑路，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刚到办公室坐下，秘书长便敲门进来，将几份要签的文件交给他，又道：“梁总，岑秘书今早突然辞职，要不要让人事再……”
“辞职？”
握着笔杆的手用力了些，梁阶看得秘书长心慌，“这种小事，不要到我面前来说。”
“所以……还需要找人补上岑秘书的位置吗？”
“她手头有什么重要的工作吗？”梁阶语气极淡，“一个花瓶而已，有没有都一样。”
岑和霜先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陪他，哄他开心，陪他缓解压力，又或者让他舒服。
这份工作，除她之外没人能做好。
疑心自己听错，秘书长心惊肉跳，讶异梁阶竟然会出言嘲讽，看来他讨厌岑和霜的流言不是假的，同意她辞职，是正确的选择。
签好名字，秘书长去拿文件，碰触到纸张的瞬间，听到梁阶轻声问，“岑秘书已经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