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窗帘一角看向外面,阴霾遍布的天气,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梁阶坐在边角的椅子上,将手机开机。
没待看到亮光,手机便被一把夺走,周队沉着脸,压着嗓吼他,“你疯了,那些人会找过来的。”
这些天他们一路逃一路躲。
躲到鱼龙混杂的招待所里,这里几百号屋子,就算有人找过来了,也很难找到他们人,这已经是最安全的地方,可周队有职业病,在这个节骨眼,更是一点错都不能出。
“不会的,我就是想给和霜回个电话。”
“回什么电话?”
周队忍着,才没揍他,“这是情情爱爱的时候吗?要是那些人找过来,跟着你陪葬的人是我,不是那个岑小姐。”
“我说了不会就是不会。”梁阶伸手将手机拿过来,“万一那些人找到她,她打不通我的电话该有多害怕你知道吗?”
瞥过周队一眼,他看向自己的手机,上面果然有很多岑和霜打来的电话。
她问他怎么是一回事,也没得到回复。
这些都是三天前的事。
梁阶从上往下翻,翻到最后一条是岑和霜说:【他们又回来了,我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他突然站起来。
周队被吓到,“你小子再一惊一乍的,我把你丢出去!”
他们所有的材料都已经整理好,已经放在匿名邮件里寄了出去,现在只要等待回复便可以,但梁阶等不下去。
他正要给岑和霜回个电话。
突然有照片发进来,梁阶颤着手指点开,背景是在破旧的仓库中,她被绑在椅子上,像是被殴打过,脸上又红又紫,嘴角还有血,狼狈又惹人心疼。
梁阶的目光聚焦在上面,心跳加速,转身就要出去。
周队拉住她,“你干什么?!”
“和霜被找到了。”
他得去救人。
半信半疑间,周队拿来他的手机,照片上的人是岑和霜不假,“你去有什么用,直接报警去救她,我们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有电话打进来。
周队按着他的手,“我来接。”
打开手机免提,周队跟梁阶对视一眼,听着手机里男人沉重的声音,“梁阶,这个号码你认得是谁的吧?”
是岑和霜的。
“你把她怎么样了?”
“怎么样?”
男人嗤笑,“你如果再不出现,我不保证会对她怎么样,也许是割掉她的一根手指,也许是割掉她的耳朵,又或者是划烂她这张漂亮脸蛋。”
“你别碰她。”
“你用不着威胁我,半个小时内,如果你没出现,我不保证会干出些什么。”
长吁短叹一阵。
他又说:“还有,如果你敢报警,她会直接没命。”
不管怎么藏岑和霜,那些人要是真的要找她,怎么着都是能找到的,她又是一个姑娘,实在太好对付。
挂断电话。
梁阶要出去,周队拉着他,“你真要这个时候过去?”
“没有别的选择。”
“你知道过去的下场是什么吗?”
“知道。”
“那你还去。”
“如果她死了,这些真相还有什么意义?”
梁阶穿上外套,摸着口袋里那一枚玉,在心中默默为岑和霜祈求,祈求她能平安,该死的是他,不是她。
她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在最后应该获得幸福才对。
这些事,不该让她面对。
打开房门,他走时没有犹豫,果断干脆,只要能把她救出来,就算送出自己的命都在所不惜。
*
仓库距离不算远。
梁阶在半小时内赶到,站在外面,有雨滴砸落到鼻尖上,是下雨了,下雨好,可以冲刷掉所有肮脏的东西。
里面有人在等他。
出来的男人还是一直在暗中对付他的那个,好几次都险些要了梁阶的命,车子的爆炸,袭击案,还有火灾。
都是冲着他来的,可他命大,没死。
他们这才想到要抓到岑和霜,用来威胁他。
旭叔的脖子上裹缠着一圈纱布,要是伤口再深一点,他就没命了,程文礼那个小子,发起疯来是极端疯狂的,连自己人都要杀。
在细雨飘飘中,他看向梁阶,没想到他真的敢为了一个女人,单枪匹马过来,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有人走到梁阶身边搜身,他没有带刀和其他东西,全身上下只有手机和一枚佛。
手机被拿走,旭叔看了眼,直接摔碎,生怕里面有定位器之类的东西。
梁阶的双手被捆在一起。
他被带过去,迎面便挨了一拳。
“你真是让我们好找,可最后不还是落到我手里了?”旭叔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东西呢?”
梁阶啐了口血水,“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不知道?”
右边脸随之又挨了一拳,他却不觉得疼一般,“既然我到了,你该把岑和霜放走了。”
“东西不交出来,还想让我放人?”
这话真是有意思。
梁阶嘴唇上沾着血,扬唇笑起,没了畏惧,“既然我到了这里,你们就是不打算留我一条活路的,那些东西还重要吗?”
“谁知道你有没有给别人。”
“……这么怕吗?”
身后有人制衡着梁阶,雨水从高处冲刷而下,洗干净了脸上的血,他缓缓靠近旭叔的耳畔,“怎么,怕那些东西交出去之后,你背后的主人死得太惨吗?”
这个时候他还敢挑衅,是真的不怕死的。
既然来了,他也没想着要活着出去,为岑和霜办这件事,本就危机四伏,能活到现在,是她的保佑,是上天垂怜。
旭叔抓着他,“你真以为那些东西能定罪吗?”
他们自以为一手遮天,却不知天外有天。
“如果不能,你这么着急找我,是为什么?”雨水冲刷在面上,让梁阶的瞳孔显得清澈许多,“你们当初害岑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今天?”
大雨磅礴,电闪雷鸣。
雷声从天而降,让这些心中有鬼的人都止不住抖了抖。
“我们害他?”旭叔没忍住大笑,“是岑家那个老顽固不懂得变通,这就是劣胜优汰的法则,你也是做生意的,这还要我教你?”
梁阶是做生意,可他不害人。
“真的是因为这个吗?还是因为岑叔叔拒绝了让和霜嫁给程文礼的要求,你、还有你背后那个人,才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