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以为丈夫酒醉脑袋并不清醒,偷偷斜着脑袋瞅了一眼。别说,这刘定魁背直、肩宽还真有一番男子气概。只看了一眼就羞的小莲赶紧躲开了醉眼的直视。稳了稳满心的慌乱,想了想,扭捏着娇躯,轻轻的褪去了红衣。
刘定魁定了定神,又使劲儿拍了拍脑袋。眯着双眼仔细看去,面前新娘,眉目低垂、羞的满脸通红、虽有紧抱的双臂挡在胸前,却拦不住美妙的身体呈现在愣货眼前。
可这愣货找毛病一般,睁大了贼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又看瞅了又瞅,换来的却是更加猛烈的摇晃脑袋。
又觉得神魂好似被画中美人儿拽住一般,拉着刘定魁转身回到桌前,满脸笑意的捧起了卷册。
愣愣的捧着卷册痴痴笑着看了看,还不忘放在嘴边偷偷亲上两口。又觉得脑袋一阵眩晕,鬼使神差一般,再次被拽住神魂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新娘床边。
低着脑袋却娇羞不敢抬头的新娘,只见丈夫双脚直愣愣站在身前一动不动。忍着嘭嘭直跳的芳心,背过头去慢慢褪去了愣货衣衫。
这愣货扑棱扑棱脑袋,顿时兽心大起,却还不忘手中的卷册,干脆直接把卷册贴到了新娘脸上,粗鲁的将她按倒在床。
被卷册捂得难受的小莲,每次想要拨开卷册,却都被这野兽强行撇开。
试了几次也不见成效,心中还暗暗琢磨;我这丈夫也真是钻到书眼里了,干这事也不忘认真读书。不过也好,这样用功肯定能夺魁首。想到这里放下了矜持,干脆也不去阻拦,只管让你折腾吧。
一连半月不管白天黑夜,这刘定魁一来兴致,就把卷册按在小莲脸上,干那羞羞的事儿。
时间久了,总见丈夫拿着同一本书,就觉不对。可每次想要夺来看看都让丈夫强行拦住,有时惹急了还会被其大骂一顿。
委屈的小莲更是心生疑惑,跑去询问公婆,可公婆总是吱吱呜呜的不敢说出实情。按他们所想‘儿子也就这样了,总有一天会清醒过来的,不过万幸还能干那事儿,说不定明年就能抱孙子了。’
满腹委屈无处宣泄的小莲回到屋中,只见丈夫背着自己,仍偷偷的看着卷册痴痴傻笑。
悄无声息的挪步过去,趁着丈夫不注意,猛地伸手一把夺来。
正为自己夺书成功而庆幸不已的小莲,翻开了卷册。第一眼就看到了画中美人,顿时满脸惊愕愣在了那里。
卷册被夺的刘定魁心神一慌,知道媳妇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慌忙间想要夺回。却见小莲紧抓着卷册,正怒目瞪着自己。
伸手拨开小莲就要强行夺回,却被妻子握成一团,狠命的抱在了胸前。
唯恐卷册受损,急的刘定魁顿时大怒于心,猛地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委屈的眼泪刷拉一下夺眶而出:他竟然忍心打我,小莲竟还比不过一本图卷。
渐渐的委屈转为愤怒,狠狠地咬牙瞪着刘定魁,嘴角一撇牙一咬,猛地从卷册上撕下了美女图画扔在了地上。
心神慌乱的刘定魁,哎呀一声,赶紧跑去弯腰捡起了图画,万分爱怜般轻轻抚着并没有沾上半点灰尘的画中美人儿。
在娘家向来被视若珍宝的小莲,哪受过如此委屈。单手捂着脸,溪水般潺潺流下的泪水,却浇不灭脸上火烧般的炙热。
憧憬着美满新婚生活的心顿时凉了,可怎么也无法明白,自己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嫁给了他,却还比不过一卷图册。更可气的是,他还要把图册贴到自己脸上干那种事儿。
抽泣着抹着满脸的泪水跑向屋外,也不管公婆的极力劝阻,行李也不收拾了,满心委屈的跑回了娘家。
一连半月,没了老婆的刘定魁,虽还有画中美人相陪,可已吃过情欲甜头的他,却没了能对画中美人发泄情爱之意的对象。整日愣愣的看着图画憋得两眼通红,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如暴躁的公牛一般粗粗的喘着大气。屋中瓶瓶罐罐早已被砸的破烂不堪。
家中老父母更是着急不已,可不管怎么劝说,那沉迷其中的儿子干脆就是爱理不睬。气的上去给他两个巴掌再踢上两脚,却也只换来儿子古怪的呵呵傻笑。
老夫妻想了想,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携带重礼来到亲家想要说合说合。但每次还没见到儿媳妇,就被她的哥哥兄弟给毫不客气的打骂出来。
一连几个月,看着被憋的日渐消瘦心神不定的刘定魁,老夫妻也只有寻些偏门邪法。四处打听,找来些号称能驱凶辟邪的能人来。
可这刘定魁根本不予配合,弄急了,就认为这些人是要夺了画中美人。进而更加疯狂暴躁,抄起桌椅板凳就要与来人拼命,更有甚者手持菜刀追的来人满院乱跑。时间久了,也就没有那个能人敢来管其闲事了。
这能人中就有芦半仙。可这被撵出来的芦半仙却并不甘心,天天徘徊在刘家门口,想着一有机会,就能来个顺水摸鱼的活儿。
自打小莲回娘家一连五个月过去了,这日清晨,三个精壮汉子,簇拥着一顶小轿来到了刘家门口。
这三个精壮汉子,两个是小莲的哥哥,一个是小她一岁的弟弟,轿中坐的不用问就是小莲自己了。
三个汉子也不敲门,上来一脚就踹开了半掩的门户。大叫着:“刘定魁你出来,今天舅爷们亲自上门,来找你说道说道。”
吓的老夫妻赶紧笑脸相拦,三人撇开二老,径直跑向屋内。见刘定魁还愣愣的看着图画傻笑,气得大哥过来就是一脚,把其踹翻在地,二哥想要过去夺过画册,但这刘定魁虽已迷失心智却是不傻,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干脆死死的把画册抱在怀中蜷缩在地,任凭三人拳打脚踢。
三弟看着地上的姐夫如此熊样,心中怒火更胜,对着两个哥哥说道:“大哥、二哥,咱把他弄到外边揍他,让街坊邻居们评评理,也让他刘家丢丢人。”
三人,大哥抱着愣货脑袋,剩余二人各自抓着一脚,抬着刘定魁走出大门,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揍他,今天不把他揍醒,就把他揍死。”
三弟个子小,叉着腰站在一边看着两个哥哥揍人,嘴却不闲着,对着聚拢而来看热闹的人群大声说道:“乡亲们,认识这熊货吧!我都不好意思说他是我姐夫,这家伙不知坏了哪根筋,趁着家里漂亮媳妇不要,竟迷恋上了画中人。可天下就有这等怪事儿,还偏偏就让我姐姐遇到了。”
说着来到轿前掀开轿帘又说道:“大伙都来看看,我姐姐那点配不上他了。”
只见小莲低着头从轿中走出,一手拎着一篮青色的果实,另一只手扶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上。见众人望向自己,红着脸狠狠瞪了三弟一眼。
平稳了一下心神,径直来到刘定魁旁边。见蜷缩地上疼的哼哼直叫的刘定魁,顿时心中不忍,委屈的眼泪禁不住又流了出来,俯下身子摸了摸丈夫的头说道:“小莲还记得咱爸妈说过,别的孩子小时候爱吃糖葫芦,你却独爱这山楂,就算再酸你也不怕,那时的我还暗暗窃喜,心想世间竟有如此巧事,你我夫妻竟口味相同,定然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小莲我家中看着窗外的山楂开花,又结出了些许果实,就忍不住不去想你。今日起了个早,亲自打下了一篮,虽是青果,却也拿来给你尝尝啊!”说着伸手递给丈夫。
刘定魁见有人和自己说话,斜着脑袋偷偷看了看自己的妻子。
小莲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定魁啊!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跑回娘家的,其实回娘家没过几天,小莲就后悔了,想回来找你。可我这几个兄弟不同意啊!拦住了说是要等你醒来,亲自上门来请才行。可我心中却总是想着你、盼着你,一连几个月天天望眼欲穿的盯着门口等啊!等啊!怎奈却无郞的身影。小莲我真的好想你,今天是铁了心定要回来的,而且我还要郑重的告诉你,不管以前你对我怎样,我也不管你对我是不是真有感情,但是我对你却是当真的,我愿继续陪伴在你的身边,你还能接受我吗?”
听完这句话的三兄弟更是火冒三丈,上前又是几脚踢在了愣货屁股上。
刘定魁抬起头来看了看自己的媳妇,又偷偷瞅了瞅怀中的画像,想起了妻子撕掉图画的一幕,使劲儿摇了摇头。转而又满脸爱怜的把画中美人紧紧抱入怀中,继续蜷缩在地。
本来还想用真情感化丈夫的小莲,用力的闭上了眼睛,手中的一篮青果瞬间洒落一地。虽然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却根本闭不住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重重的砸落在地。
“揍他,揍死他这不知廉耻的家伙。”三兄弟又起身上去想要下手,却被小莲拽了回来。
“定魁啊!你不要我没关系,你自己的孩子还能不要吗?我腹中可有你的种啊!”
刘定魁惊讶的抬起头看了看小莲,根本不假思索的又拼命摇了摇头。
老夫妻大为所动,老母亲更是泣不成声,跑上前去对着儿子又是拳打又是脚踹,顿时气急晕倒在地上。老父亲上前抱住妻子口中哽咽的说道:“逆子啊!逆子,老天啊!我老刘家啥时候造的这孽啊!”
一旁小莲泪已流干,狠下心来瞪着眼呲着牙说道:“好你个刘定魁,小莲我一让再让,你自己孩子不要了是吧?你都不要了我还留着干嘛。”说罢双手使劲儿向着腹部锤去,三弟赶紧上前拦住。小莲作势跳起来要往地上摔,又被赶来的大哥抱住。
此时的街上围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咣咣的急促铜锣声传入耳中,人群被几个手持铜锣长棍的衙役差人硬生生撵出一条通道来。几人来到跟前,当头的大声喊道:“吵吵什么,聚众闹事不成,那个要敢闹事,小心我手中锁链有一个绑一个。”
三弟沮丧着脸迎上前去:“官差老爷,您给评评理,就地上这人抛妻弃子......”
还没等说完,当头的差人拦住了他的话,大声说道:“我不管你什么理不理的,有天有地有王法的地方,自然有说理的地方,兄弟们锁上。”说罢一众差人一拥而上锁住了几人,可那刘定魁仍然蜷缩在地一动不动,当头的干脆让三兄弟抬死猪一般拽着向县衙走去。
黑压压的好奇人群跟着尾随前往,可这芦半仙却趁着人群离去,偷偷的窜入刘家。先前来过几次的他径直跑入刘定魁的屋内,从本就被砸的空剩一床被褥的床上,摸出了被撕掉画像的卷册,满心欢喜的塞入怀中。走的时候还不忘闭好门户,追着人群向着县衙跑去。
这芦半仙打从第一次来到刘家,就从老夫妻的手中看到了被刘定魁弃之不看的残存卷册。本来也并不知此册有何异样,可回家后躺在床上琢磨了一夜,从书名中悟出些门道来,心想‘看那卷册像是个什么地方的图纸,难不成,就如其书名是个藏有神仙的地方?’。
做他们这行的要说不信鬼神那是胡扯,芦半仙天天做梦都想着成仙得道,要不也不会自称半仙了。又见刘定魁被画中美人迷的心神丧失,就知这书名一定不假。所以就整天徘徊在刘家门口寻思着怎么才能弄来宝卷,正愁无从着落刚好今天得此机会。
县衙大堂上,正中座着身材精瘦的鼠须县大老爷,这县官姓庞,说来也算廉洁刚正。只听着庞大老爷惊堂木啪的一声,顿时堂下鸦雀无声,缓缓说道:“本县虽在府中,可这几日也偶有耳闻,据传县辖出一怪事儿,有一童生痴迷于画中人,原以为乃乡间谬言,可今日却知是实,这童生说的可是堂下蜷缩跪地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