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多谢赵哥照顾!以后有好货,我肯定第一时间给您送来!”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菜篮子递给了赵才民。
接过来后,赵才民递给他一张纸。
“这是进货物价表,这玩意价格不定,每个月都变,提前和你说好了。”
“不过你放心,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许望连连点头,“多谢赵哥!”
他将那张手写的物价单拿了过来,看见上面的价格,不由得有几分激动。
甲鱼一斤两块八,山鸡野兔等野物,都是一块七。
除了许望带来的这些,物价表上还有一些别的、蛇,田鸡、野鸭子等物。
“这表上的我都收,你要是有尽管拿来,这些东西在省城那些大城市,可是好卖的很。”
“这年头要想挣钱就要胆子大,好好跟我干,别说一年千把块,万元户那也不是没可能!”
赵才民还在这儿给他画上大饼了。
刚才他已经让人出去打听了,许望不说多出名,但他们这地方就这么大,他这种程度的混蛋也没几个。
见有人听过许望的名字,赵才民也就知道,他这身份没有太大出入。
身份一确定,看着小子又是个会来事儿的,生意自然也就成了。
更何况这东西他也缺,单就那只大甲鱼,也够他倒手卖一波的。
虽然许望知道他是画大饼,但还是接话道:“赵哥这么帮我,我当然是会跟着您好好干!”
他这么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嘴上功夫早就炉火纯青。
没一会儿,许望就把赵才民,恭维的心花怒放。
这时候,旁边那个小伙子,也把东西称完了。
“甲鱼五斤整,野兔七斤六两,一共二十六块九毛二。”
他拨弄着算盘,算出了价格。
赵才民点了点头,“行了,以后好好干,都是自己人。”
他拿着东西迈步离开了这里,那个小年轻则是过来,给许望结了钱。
许望道了谢,小年轻这便送他出了门。
“刚才多谢了。”许望又递过了一支烟
“害!举手之劳。”
许望给他点着了烟,“以后还得多麻烦你。”
虽然这就是个打杂的,可赵才民能这么放心他,就说明和此人打好关系没有坏处。
从国营饭店离开后,已经是中午了。
从枣营村到蒲柳镇,足足二十多里路。
许望走了一个多小时,来了也没吃东西,这会儿身子还真有些受不住。
一会儿他还准备买点东西,又得背着走回去。
许望想了想,来到不远处的小摊子,买了两个素包子。
“再给我拿三个肉的!”
“一共八毛五。”
素包子一毛四分钱,本来许望准备花五分买两个馒头,可又怕太干巴吃不下去。
蹲在一边,他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许望从来都没想过,一个素包子,会这么好吃。
吃完包子抹了抹嘴,许望大步朝着不远处的供销社走去。
出门时候,他把家里的粮票、油票、肉票、糖票,有的都拿上了。
这些东西,有的再不用都要过期了,而且再有一年,买东西也用不着这些票了。
“同志,给我来十斤米、十斤面、五斤糖、五斤油!”
许望把票都放在了柜台上。
又去买了一块肥皂,一盒擦脸油,一盒万金油,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
肥皂和擦脸油,是买给夏凝思的。
许望看见夏凝思手都皴了。
当年下乡来了的夏凝思,也是百里挑一的存在。
许望永远记得,那时候夏凝思,穿着一件的确良印花浅格子衬衫,黑色条绒裤,背了一个军绿色的背包。
海藻般乌黑柔顺的长发,在她肩膀披散着,皮肤白里透红,像水蜜桃一样。
在阳光的照射下,还能看到她脸上,细小洁白的绒毛。
尤其那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同行那些人中,她是最扎眼的一个。
在许望带她回家时候,她看许望满头大汗,还给了他一张帕子,带着女孩子特有的香味。
结婚后,许望自卑心发作,再加上那些狐朋狗友撺掇,他染上了赌博。
一开始是想着赚钱,让夏凝思看得起自己,后来是真的自暴自弃了。
人可真没出息,有时候明明是自己窝囊,非但不承认,还要把怒火迁移到别人身上。
长叹了一口气,许望把那些东西放在了柜台上。
想了想,又买了十颗水果糖,三根脆麻花。
“同志,一共十二块七毛钱。”
“好,谢谢!”
许望把东西,都装进了自己背来的竹筐里。
回去路上,他准备再去猪肉铺子买点儿肉。
没成想刚走没几步,就看见了不远处,一个蹬着三轮车的小贩。
许望刚要跑过去,突然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直接调头跑了。
“给钱了。”
马志国推了推许敏,她这才缓过了神。
“志国,刚才我好像看见我弟了。”
“小诚?”
“不是,许望。”
许敏眼神狐疑,马志国却也见怪不怪,“可能是又来县城里玩儿了,唉!”
他长叹了口气,许敏却摇头道:“我看他好像背着竹筐,不像来玩儿的。”
“下个月我妈过生日,要不顺带回去看看许望?”
马志国开口提议,他知道自己老婆,刀子嘴豆腐心。
说是不认自己这个弟弟了,可他们终究是血脉亲人,又怎么会不惦记?
听见他这话,许敏这才转回头给了钱,把菜篮子递给了马志国。
“看他干什么,他个混账,都敢跟我动手了,我没有他这个弟弟!”
“就是可怜平平安安,才四岁就要跟着受苦,还有凝思......”
这边,许望失魂落魄。
跑了几步转了弯儿,这才停下。
两年前为了要钱,他和许敏动了手,一时失误,却在许敏脸颊留下了一道疤。
气的父亲许昌盛也病倒了,许敏也恨上了他。
之后许昌盛就说要和许望断绝关系,直接带着老伴王桂芝投奔了大女儿。
已经整整两年了,许望心里也怄着一口气,不肯低头认错,学会了用酒精麻痹自己。
上一世,他赚钱后想着风风光光回来,却得知了父母去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