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外群情激奋,陈守义却进入了短暂的停顿。
好一会儿后他才说道:“我们曾经有过一段不愿回望的屈辱历史,所以我们厌恶战争,渴望和平。”
“但现在这个世界已经陷入了疯狂,随时可能被那些残暴的屠夫所毁灭。我们必须为了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家人朋友,以及为了我们自己而战,怯懦的慈悲只会让子弹落在我们自己头上,直面血腥黑暗的勇气才能换来真正的和平与生存机会。”
他语气低沉地说着,再次停顿了一下后,略带浑浊的双眼中突然爆发出一缕寒芒。
他攥住了拳头在空中猛然挥舞一下,沉声喝道:“所以总参在今天下达了出兵支援天竺的命令!就在我们开启直播的时候,一支军队已经整装待发,他们将进入天竺,帮助那里的人抵抗西方人的侵略!此时此刻,占领天竺西南海岸的那群暴徒已经尝到了被子弹击穿胸膛的滋味,今夜我们就要向西方人证明,亚洲再也不是那个他们能随意欺压、予取予求的地方了!”
观众经历短暂的呆滞后,立刻爆发出了欢呼与喊叫。
“麻痹,一边直播一边开战,过瘾啊!”
“杀光欧洲佬!”
“帮天竺兄弟赶走他们,再把咱们的粮食拿回来!”
"你不是一直说讨厌天竺人吗,怎么现在……”
“放屁,天竺是老子的第二故乡!”
“老子燃起来了捏!”
陈守义给观众们留足了消化这个消息的时间。
等待了足足半分钟,他才继续大声说道:“除了对天竺进行支援,我们还要向南亚增兵,帮助那里的政府镇压越来越猖獗的叛乱,抵挡北美人的进攻!同时拿回那些在天灾爆发之前就采购到,但因为当地叛乱没能完成运输回国的物资!”
“好!”
“就该这样,快他妈把那边的粮食给老子搬回来!”
“增兵,给我狠狠增兵,冲到澳洲去,那里也有叛乱!”
“有吗……妈的,对对对,有!全世界都有叛乱,必须狠狠地镇压!”
“妈的,你们是不是有点癫,想抢人家的东西还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关你屁事!”
“这样多线作战自己就先被拖死了,这老头纯属鬼扯!”
“你瞎说什么,来人,给我把这个动摇军心的混蛋叉出去!”
“叉,狠狠的叉!”
民众的狂热情绪几乎已经到达了高潮,所有人都在热烈地回应着陈守义。
其实民间有不少关于南亚的传说,他们不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穷困潦倒的“老乡”到了那边后,吃上了饱饭。
军队还拿回了一批天灾之前下单的物资。
具体咋回事他们不懂,他们只知道这仗打起来了,好像就能有粮运回来。
有人纯粹是好战,有人不在乎什么战争只想要丰实国库,还有人看穿一切默不作声,默默分享着老乡从南亚搞来的东西。
真正为了正义而战的能有几人?
一切还不都是因为有利可图,只要有利益,那最残酷的战争也可以是正义的。
至于怎么让他变得正义,放心,这种问题不用屁民来操心,陈守义这种人会安排好一切。
世界不过就是被政客随意粉饰拨弄的下贱婊子,只要付钱就能拉开裤裆。
陈守义已经通过手下的提示,大概知道了外界民众的情绪反馈,是在往自己计划的方向发展。
他松了一口气,庆幸于效果很不错。
这是他们之前从未采用过的宣传方式。
在全国直播上采取如此激烈的用语,推出颠覆认知的“预言者”,还要用狂热的演讲去调动难民的情绪,用带有暗示意味的信息鼓动难民前往国境线之外劫掠。
当陈守义提出这个宣传方式的时候,遭到了很多守旧派的大力反对,他们认为陈守义是在玩火,甚至可能会起到反效果,彻底粉碎京都在民众心中所剩不多的权威。
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陈守义做的这一切,无非就是继续推行自己制定的火种计划的那一套,换汤不换药。
他已经因为挑起了整个西方的仇视和围攻而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加上他为了发动精英阶级支持火种计划,许下了大量承诺如今却无法兑现,京都反对他的言论甚嚣尘上。
连他儿子的小姨子金姐,在和他孙子陈志的闲谈中都表现出了对他的格外不满,可见他的情况有多不妙。
连亲戚都不再信任他,甚至敌视他,更何况他的敌人。
那些人有多想让他下台甚至直接弄死他,可想而知。
陈守义随时有可能被顶层抛弃,其他人已经有意用他的下台来平息精英阶层的愤怒。
这次制造一个“救世主”进而聚拢民心的宣传运作,陈守义未必没有为自己考虑的打算。
作为主角的演员曹萱要欺骗整个大夏乃至全世界,承担被敌对国家和势力刺杀的风险,一旦谎言被戳破,愤怒的群众都能将她撕碎。
陈守义同样也是在走钢丝。
他需要一个颠覆性的成果,需要更高的威望,需要来自下层的支持,否则他很可能会在斗争失败后被送上审判席。
一旦这个计划能成功,那他作为主导者,将在下层建立巨大的威望,同时让顶层再次相信他的智慧和腕力。
甚至连“救世主”都是他的“门下走狗”,大夏境内将不会再有能反对他的声音。
这是真正的火中取栗,成功后泼天富贵唾手可得,失败则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但就像陈守义刚刚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已经陷入了疯狂。
在这种疯狂的时代,全人类都被推到了悬崖边,只有最疯狂最勇敢的人才能迈过遍地尸骸抵达终点。
此时此刻,全世界无数目光都在投向这个国家,投向这场直播。
村长的蝴蝶在一次小小振翅之后,卷起飓风让全世界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切的核心与发起者,却像是事不关己一般,坐在已经荒芜的东海的一处物流站的破烂卡车上,被一群狂热的难民包围着,揣着手慢悠悠地抽着烟。
就像当初的卡车侠一样,东海难民至今不知道他们是谁,又来自哪里。
刘涵:“这种大争之世,阴谋家的名录上真应该给俺邢道荣也留个小位置呢!”
林枫:“哦,你还知道用化名啊,是怕被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