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我同为上五境,我陪你下棋是给你面子,但并不代表我怕了你!”
中年人压抑着怒火,瞬息间闪身至老厮身旁,仔细地听着他含糊不清的话语。
可听了半天,却是什么都没有听清。
他当然知道,此人是老丞相司徒衡的心腹,此番前来定是有要事相商。
而这疑似剑仙的年轻人在这时出现,其目的已然呼之欲出。
“我可没说过你怕我。”
苏钰不慌不忙地摆着桌上棋盘里的黑白子,像是根本没有看到男人的怒气一般,轻飘飘地说道。
“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和我下棋,不然,一会出了什么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我本只愿清修,实乃尔不知好歹。”
武兄叹息一声,胸口的彭勃怒火迸发。
“一个怕是刚入上五境的小毛崽子,也敢在这里叫嚣,当真是不知死活!”
他纵身暴起!
磅礴的气浪自拳边疯涌,剧烈的音爆声响彻院中!
苏钰瞥了他一眼,手腕轻轻挥转,锋锐的剑气如狂风般席卷!
却又在下一刻消散不见。
【注:你无法“直接”参与并改变任何有可能影响历史轨迹的行为。】
“哎,还是不能出手么。”
“只能,稍微吓唬吓唬你了。”
他像是吃痛地揉了揉眉心,只听见一声嗡鸣,一柄剑自天边划过,落在他的手掌中。
而中年人暴起带来的恐怖气浪,已然来到了苏钰的面前,掀起了他额前的发丝。
只见苏钰轻轻将长剑送出,就如同初习剑法的稚童,随意地挥出一剑。
带着青色的剑芒。
见此,中年人眼中流露出不屑。
本来见到此人如此年轻,身上却有着宛若实质的剑意,还以为他是什么返老还童的老妖怪。
没想到,竟真的只是一个雏儿。
他居然还谨慎地和他下了一盘棋。
“枉费我倾尽全力!”
在两者接触的一瞬间,拳头摧枯拉朽般地将剑芒寸寸粉碎!
苏钰笑了笑,眉眼温和。
哪怕是堪比山岳的一击,在他面前也如清风般微不足道。
“剑意——藏”
雏鸟破壳而出,初阳月落而起。
一缕剑意从剑尖一点一点地蔓延而出。
如破土的嫩芽般,成长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转瞬间,化作了参天大树!
仿佛无穷无尽的剑意都在此刻升起,
穿过黑夜,刺破云霄!
武止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好比神通的拳势已然被瓦解得一干二净。
“怎、怎么可能.......”
“我自幼习武,为了变强不择手段,终尽一生方才达到武道通神,而我这全力一击,竟然如此、如此轻易就被解决.......”
他失神地盯着自己的拳头,死亡的恐怖涌上他的心头,不敢置信地闭上了眼睛。
武止并不认为自己有任何的胜算,碾压般的差距让他心生绝望。
“罢了罢了,怪我不听劝告,该死而已。”
他准备迎接自己最后的结局。
一秒,
两秒,
三秒。
耳边有呼啸声音划过,却迟迟没能感到身体的痛楚。
“是这一剑太快了吗?快到连我也反应不来么……”
他苦笑着。
可仍旧是,迟迟未迎来结局。
“……”
他疑惑地睁开了眼睛。
瞪大了眼睛。
剑身在拳前一寸处停下,剑意也陡然间消失不见。
他的身体上也没有任何损伤。
一丝一毫也没有。
“你、我……”
他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呵。”
在他眼前的男人收起剑,转身坐回椅子上,继续摆弄起了棋盘。
武止咽了一口唾沫,喉结滚动。
眼神中带着惊恐和不安。
就像是见到一只活了千年的老妖怪。
心中对于苏钰的恐惧不断提升,直到化成一团黑影,笼罩了整个心脏。
“……你为什么不杀我。”
半晌后,他低声问道。
“为何要杀你?”
闻言,苏钰扭过头,轻笑道。
“我方才只是见到了一只苍蝇,觉得有些烦人,便杀了而已。”
“……是吗。”
中年男人失魂落魄地点点头,似乎是对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原来在你眼中,我就如同一只苍蝇般,随手便可碾死啊。”
他自嘲地抿了抿嘴。
“我苦修一生,好歹也修了个上五境,和你之间的差距居然这么大么?”
“星火可以燎原,但蝼蚁又如何能够扳倒大象呢。”
“别在那悲风伤秋感叹人生了。”
苏钰打断了他的自嘲,手中动作飞快,已然将黑白两字分类完毕。
随后,瞥了他一眼。
“如果你现在没有急事的话,”
“过来,下棋。”
……
【宋武历675年初。
有妖魔侵入宋都,大肆屠杀百姓。
后被羽林卫及时剿灭,幸未造成更大伤亡。
但宋武朝丞相司徒衡,在家中酣睡,谁知妖魔闯入,不幸身亡。
而皇帝心忧万民,为今日妖魔入侵之事,深感悲痛,不幸染得风寒,身体抱恙,无力处理朝政。
便由当朝太尉代为辅政。
史称:宋都之变。】
【坊间有传言,曾在丞相府邸内见到一抹冲天剑意,宋都内满城剑器嗡嗡作响,疑似有剑仙下凡。】
……
第二日。
东疆边关。
坑坑洼洼,满是斑驳血迹的城墙根上。
一位面容疲惫的男子正靠墙而立。
他身形肮脏无比,衣衫上尽是破洞,若非是背后斜倚着一柄带鞘长剑,定会被认为是哪里的乞丐。
“吱——”
天上有鸟群飞过,忽见一只鸽子疾驰而来,径直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男人像是被惊醒似的,深深喘了两口气,这才看向了肩上的鸟儿。
“这是,以秘药喂药的信鸽?就是这玩意一日便能行近万里?”
他拆开鸽腿上捆绑的薄纸。
上面仅有两个字。
“已成。”
男人眯了眯眼,准备回信。
可像是缺了什么,他左顾右盼,也没寻到。
想了一会,他伸出一根手指,拨开了胸膛前的破布。
露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贯穿伤口。
森森的白骨上粘连着丝丝血肉。
他忍痛一勾,待指尖沾满鲜血,轻轻地放在了纸上。
写道。
“然。”
.......
而同样的一幕,在某个竖着严字大旗的军营中,也在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