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改之前的凌厉,反而在满脸悲凉中露出辛酸和无奈。
二壮三壮蒙了,娘向来不服就是干啊?
唯有大壮,好像想到了点什么。
卫忱钰把一只手忽然藏在身后,动了动手指,站在她身后的大壮忽然福至心灵,悄悄递过去一块布。
这一番操作让卫忱钰内心大呼牛哔,这太默契了啊儿子!
下一秒。
她一副备受欺负的模样,眼眶红红,还拿着布巾不停的擦着眼角。
“娘,你厌恶了我那么多年,还不够吗?!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张六花一口气没上来,刚张口要骂,又被堵住了话茬。
“娘啊,我到底做到哪一步你才满意?从小我都听你的把好东西让给哥哥,如今还要我接着让吗?”
卫忱钰声泪俱下,活脱脱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模样。
村长看了眼张六花,脸色不好看。
一天天的净惹事!
杨氏直接傻眼,上次那个凶猛劲儿呢?
今天怎么就变成柔弱小媳妇了!
卫忱钰余光扫了一眼,感觉情绪渲染的差不多了,猛的回身把竹篓扯过来。
“不就是只扒了皮的兔子,娘你非要抢,给你好了!我和相公孩子饿几顿又不死不了!”
她故意一边泪眼涟涟,一边抓着血糊糊的兔子拿出去。
“给你啊!!别来逼我了!”
“娘你口口声声说,我不是你女儿,索性村长在,就在大家面前断绝关系好了!”
张六花张了张口,看着兔子两眼懵逼。
她脑子进了蛆了?
怎么就被她说杀人一下子吓住了呢?
卫有成眼看着张六花傻眼,忙开口说:“是你说自己杀人的!”
“大哥!”
拔高声音撕心裂肺的一喊,让卫有成呆住。
卫忱钰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一个女子究竟多想不开,才会胡言乱语说我杀人了?”
“我们一母同胞,血亲骨肉,何至于急着想让我死!”
“从去年相公出了意外,你们生怕我给你们惹上麻烦,整整一年未曾来往,一年啊!”
村民脸色都不大好看。
“早就听说顾家媳妇的娘不待见她,原来是真的!”
“瞅瞅,心眼子都偏天上去了!”
“儿子吃金子,女儿吃慷皮,啊呸!我就稀罕女儿!”
张六花脸色通红,她一下冲进去现在房门口指着顾棐南骂。
“是不是你这个没爹没娘的瘫子背后教的?我女儿以前怎么会和老娘我说这些话!”
“黑心肝的吃软饭的东西!一天死在个床上就在背后挑唆我们母女关系的?”
“怪不得老天都看不过眼,要了你两条腿!我呸!死了都不能下葬的的病秧子废物!”
她嘴皮子极快,连珠炮一样的把人骂了个遍。
顾棐南右手青筋鼓起,一双黑眸满是森冷,抿紧的唇拉成一条线。
他抬头很快的看了眼卫忱钰,动了动唇一句话没说。
“你胡扯你胡扯!你明明是每年和我相公要了钱拿去给你儿子花,还过来倒打一耙!”
卫忱钰忽然像是受了刺激,整个人对着张六花又扯又打,拽着她头发不松手!
“你说我是赔钱货,说只有我相公才愿意要我,现在给谁泼脏水!”
“我不要你当我娘!你恶心!你滚出去!”
“从今以后,我卫忱钰就是个孤儿!我只有一个亲人,就是埋在土里的爹!”
她满眼通红,瞅准机会绊了一脚张六花,随后跟着也摔在地上。
“村长……”
卫忱钰满脸绝望和悲伤,整个人摇摇欲坠。
方氏急急忙忙跑来,进去赶紧把她扶起来,转眼看了眼张六花,直接冷笑出声。
“张六花,吸着女儿的血让你儿子出去赌博去了?”
“我相公上个赶集出去,瞅着你这争气儿子刚从赌场出来,输得裤衩子都不剩!”
卫有成大吼一声:“你胡扯!你这个年纪大眼睛瞎……”
话音未落,就被人照脸打了一拳!
林忠盯着他:“把嘴放干净,我媳妇儿从不说假话!”
方氏抽回视线,一只手拦在卫忱钰面前。
“顾家媳妇什么性子,各位都见识过,自己本来就是个有本事的,哪次不是不长眼的上门才闹出破事来?”
“要我说,这种娘连骨肉都下得去手,才应该浸猪笼!”
张六花一下子跳起来,就要朝着方氏打!
卫忱钰连忙拦住把她推开,推搡间削兔毛的刀子当啷一下掉在张六花手边。
张六花忽然眼底闪过一抹狠毒,她捏起匕首直直扎来──
电光火石间,卫忱钰握住她的手,嘴角却微微勾起。
她佯装低头,声音很低:“老妖婆,你怎么不去死?”
张六花急红了眼,卫忱钰手盖在她的手上面,顺势把刀子刺入侧腰!
“哧”
突然见了红,张六花整个人才清醒过来。
她吓得一下躲开,却不知怎么回事连刀子也拔了出来!
方氏声音都变了形:“张六花杀人了!”
“快,快叫大夫!”
村长瞪大眼睛,愤怒不已:“快把张六花押起来,报官!”
连亲女儿都下手,这是何等丧心病狂!
几个大汉自发冲出来,直接把张六花压住,发了狠的往外拖!
三个豆丁吓得脸都白了,“娘!”
“娘!你别死!娘──”二壮急红了眼,想堵住她的伤口,血却汩汩流出。
“娘你别吓我,呜呜呜哇!”
顾棐南只感觉眼前一黑,他呼吸越来越重,头痛欲裂,就连视线都变得模糊。
心沉到谷底,浑身冰凉。
“卫忱钰!”
他大喊一声,一时没有得到回应,就要往出挪──
“没事……”
虚弱的一声,让顾棐南顿住。
他眼眸骤红,氤氲出淡淡的水雾,她没死,她没死……
卫忱钰感觉脑袋晕晕的,简直无语死了。
她虽说没想到张六花居然拿刀子,不过扎刀的地方可是很精准避开要害的,可是低估了这个身体的脆弱度了……
这出苦肉计真是失财!
不过好歹这出明晃晃的‘栽赃陷害’能把张六花彻底按老实了。
卫忱钰能感觉到很多人围着她往出送,虽然意识清醒,但是不想被看出端倪还是闭着眼睛了。
不多时,一个老大夫满脸汗水的跑进来。
他查看了一番刀口,长长叹了口气:“万幸没扎到要命处,好好休养一阵就好。”
随即他利索的处理伤口,很快就给包扎起来了。
“唰唰”写下方子,一低头三只小手伸出来。
“给我们吧……”大壮捏紧拳头。
“我是她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