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半梦半醒中骂了梁阶,岑和霜记得不太真切。
她将领带放到梁阶的衣领下,魂不守舍地系了个温莎结,他的声音淡淡传来,“今晚我不来。”
手顿了下,心下雀跃。
总算能清净几天,梁阶不在,她也好去办自己的事情。
“你很高兴?”
不知哪里露馅,竟然让他看了出来。
岑和霜替他打理领带,态度谦卑,“你哪儿瞧出来的,非要我哭出来才是伤心吗?”
“我不来,你想勾搭蒋渡或是段诤,都没人管着了。”
“我有那么饥不择食吗?”
怎么没有呢?
她勾搭他的时候,不就是为了消遣解闷吗?
梁阶冷冷笑着,不言语,让岑和霜惶恐不已,不清楚是不是昨晚骂他骂得太难听,让他一大清早就不太正常。
走之前特意留给她四个字:“好自为之。”
岑和霜揣摩了一早上,也没揣摩明白,在工位上发呆了几分钟,就被揪到把柄,萧曼斗志昂扬地走到她身边,敲了敲桌子,“陈姐叫你过去。”
白了她一眼,岑和霜起身过去。
这帮人想整她很久,她时刻提防着,却还是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她敲门进去,陈总监早在等着她。
“把这几份资料拿回去看看,之后交涉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到这儿之后岑和霜没接过什么重要的工作,也没精力去做这些,如何哄好梁阶,回到原来的岗位,这才是正事。
“我没这方面的经验,您还是找别人吧。”
陈总监睨她一眼,“我早告诉过你,我这里不是混日子的,手下每个人都有参与的项目,你凭什么是例外?”
四目相对,岑和霜将那叠文件拿走,“这种时候,您倒知道一视同仁了?”
讽刺完。
她回到工位上,略带情绪地给梁阶发微信:【把我调回去,她们都欺负我。】
他住在嘉禾园这么多天。
她也算是尽心尽力服侍他,这点小要求,他不该不答应。
楼上在开会。
做会议记录的秘书换了人,不再像岑和霜那样的女人似的,四处留情,破坏会议流程,可就是……枯燥了许多。
梁阶面无表情地回她:【找蒋渡啊。】
不知他哪来的脾气,岑和霜分明记得自己没有得罪他。
会议结束。
蒋渡最后一个离开,梁阶走在他身前,冷不丁道:“下次再是这个态度,你就不要来开会了。”
“……我本来就不想来。”他嘟囔着。
这个位置是蒋渡爸爸去求严臻,替他求来的机会,在此之前,他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说是败家子都不为过。
要不是梁阶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哪里会有现在的地位。
“既然这样你告诉你姐姐一声,之后也就不用来了。”
蒋渡不明所以,“这么小的事情也要告诉我姐姐吗?姐夫,你是妻管严,我可不是姐管严。”
还要再上前一步。
梁阶却直接将他关在门外,蒋渡摸了摸鼻尖,有点尴尬,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被梁阶当成了出气筒。
*
拿到手的新项目完全是个烂摊子,预算有限,报价太低,对方的选择太多,想要以合适的价格拿下完全是天方夜谭。
岑和霜忙着整理项目资料,焦头烂额。
蒋渡来看她,给她送了点吃的,满眼的心疼倒不是假的,“我姐夫也真是,好好的就降你的职,害你被一群老巫婆欺负。”
虽说他是有些蠢,可偶尔当做开心果,也是不错的。
“蒋副总,你怎么说她们是老巫婆啊?”
“可不就是吗?”
岑和霜一早上都紧绷着,这会儿可算笑了笑,“要是被她们听见可就不好了。”
“听见又怎么样,是我说的。”
蒋渡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上,一只胳膊搭在她的椅背上,这样的姿势很亲密,距离很近,她稍侧眸,气声很委屈,“可是她们会欺负我啊。”
她说话时神态娇憨鲜活。
纵然是蒋渡这样的情场老手,也没稳住心神,大脑空白了一瞬,呼吸跟着急了些,他突然起身。
岑和霜抬着头,眼、鼻、唇,都像画一样好看,“蒋副总,你怎么了?”
“……没什么。”
蒋渡结巴了下,“我想到我还有点事,先上去了。”
“好啊。”
看着他有些急躁的步伐,岑和霜知道他开始上钩了,他潜意识里把她当他海里的一条鱼,却不知自己才是那条鱼。
*
项目任务重。
岑和霜这周没能约严臻见面,忙着跟对方公司负责人见面洽谈。
严臻抽空,约了段菱。
却又恰好是在同个咖啡厅,她在二楼,岑和霜在一楼,她举止端庄得体,有条不紊地讲着自己想要合作的诚意。
循着严臻的目光,段菱看到岑和霜,“严臻姐,你认识吗?”
“嗯,一个妹妹。”严臻看岑和霜与段菱的眼神很不相同,前者是欣赏,后者是戒备,“之前以为她是花瓶,没想到这么努力,休息日还在工作。”
夸完岑和霜,她不忘补全一句。
“当然,你也很好,不然梁阶也不会喜欢你,要天天见你。”
实际情况是那天之后段菱便再没见过梁阶,他会固定打钱过来,要她应付严臻。
真正被他藏起来的那个女人,才是他的心头肉。
她只是花钱找来的挡箭牌。
严臻喝了口水,润好嗓子,“梁阶生活上还是有很多小癖好的,你还这样年轻,一定有些受不了他吧?”
段菱不安地攥着衣角,生怕哪句话露馅。
“……有、有保姆。”
笑声轻溢,严臻低声道:“傻姑娘,我说的是那方面,这个保姆可照顾不了。”
段菱面颊瞬间通红。
她不敢想梁先生那样的男人在那方面会是什么样子,他西装革履,一表人才,衬衫的纽扣系到最顶端,处处严谨,斯文冷淡。
多想一刻,都是侮辱他。
“别不好意思。”严臻轻拍她的手,“只是前几天他都在你那里,我担心你身体受不了,他倒是无所谓的。”
段菱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答复。
正词穷时,严臻看到楼下岑和霜的客户刚离开,发微信叫她上来,给她介绍,“这是段菱,我朋友。”
岑和霜笑容模糊,“你好,叫我和霜就好。”
段菱搭上她的手,莫名感到惶恐,她的笑就好像……知道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