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签合同的日子，岑和霜特地检查了两遍，确保无误，准备出发时手机响起。
是对方负责人的微信，言语简短却充满杀伤力：【岑小姐，很抱歉，我已经跟瑞卡签合同了。】
岑和霜眨动眼睛，确认没看错：【孙总，不是说好跟我签吗？】
【那边突然提价，条件也好了很多，很抱歉。】
平静坐下，岑和霜没太激动，在被背叛这件事上，她早已习惯。
她没太大反应，却让有些人不满。
萧曼走到她身边耀武扬威，“总监交给你的项目签好了吗？还有心思在这儿发呆。”
岑和霜心情低郁，没有理会。
她变本加厉，“听说森利的瑞卡已经跟你那个项目的负责人签约了，你这几天到底在忙个什么劲儿？”
“你怎么知道的？”
她才收到消息，萧曼怎么会知道？
谈好的事情却临时变卦，对家又怎么会突然提出高价，这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项目，这么做根本不值当，这中间必然有人在捣乱。
萧曼被岑和霜问得顿时有些心虚，“还能怎么知道的，问的呗。”
“你问谁？”
“你管我问谁？”
“是你把我开出的价格条件透露给森利的人。”
这不是疑问句，是肯定。
这点小工作的失利本不重要，换做之前，丢了就丢了，这次却不同，且不说为此吃过的苦头，最要紧的是办成了就能回到梁阶那里。
因为一个蠢女人，耽误了岑和霜的大事。
她再能隐忍，也有爆发的时刻，“是不是你？”
“你在胡说什么？”
萧曼比她声音更大，引得所有人看来。
自从岑和霜被调来，萧曼跟她就不对付，没少跟其他人私底下暗骂她靠脸进公司，靠身体往上爬，说梁阶刚正不阿，看不惯她跟蒋渡打情骂俏影响风气，才降她的职。
这种诋毁的话岑和霜不放在心上，可她影响了她的事，便是不可原谅的，“你自己做了什么你清楚。”
“我清清白白，不像你，真才实学没有，勾引人倒是炉火纯青。”
岑和霜嗤然失笑，“怎么，你嫉妒？”
她触了下萧曼的脸，发出的感叹彻底激怒她，“你是该去拉拉皮了，真可怜。”
“你说什么啊你！”
萧曼瞪红了眼，突然推了岑和霜一把，她摔在地上，工位上一些零碎的东西被挥落一地，巨大的动静惊动了陈总监，她出来时，萧曼还在骂个不停。
岑和霜只字不语，泪珠衔在眼角，梨花带雨的模样，很博同情。
*
楼下打起来的事传到楼上，津津乐道。
两人都归陈总监管，可岑和霜原是梁阶的人，犹豫再三，她还是带着岑和霜上搂，打算看梁阶的态度处理。
忐忑地敲响门，听到梁阶让进去，陈总监松了口气，“是死是活，全凭梁总发落，你要是有什么冤屈，就说给他听，其他的我管不着。”
她虽然不喜欢岑和霜这种女人，却还讲个公平。
楼下的冲突梁阶听到了些风声，他低着头处理工作，待岑和霜如其他人没有不同，“什么事？”
陈总监吞吞吐吐：“是这样的梁总，小岑今天跟萧曼起了些冲突，按照规定是要开除处理的，小岑是你这里的人，所以……”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问过我。”
冷漠而决绝，像是没有心。
岑和霜喉咙突然吞吐不出气来，像是失声了，难受哽咽着，却一定要争个是非黑白，“是萧曼坏了我就要做成的项目，凭什么开除我？”
梁阶合上钢笔盖子，掀动睫毛，神色寡淡。
目光落在她带泪的脸上，这么点小事，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他蹙下眉，“有证据的话交给陈总监，她会处理。”
陈总监：“萧曼说她是污蔑……没证据。”
“我这不是公堂，还要我破案吗？”
他似乎很烦。
岑和霜抽吸两声，“我今天就要签合同的，是她……”
“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梁阶打断她，“我只看结果。”
给了陈总监一个眼神，她拉着岑和霜要走，岑和霜站定没动，瞳孔里泪花颤了颤，“我说的都是真的。”
“重要吗？”
岑和霜泪光都碎了，更像是为他这话心碎。
她甩开陈总监的手，快步下楼，蒋渡正跟人打听发生了什么，瞧见她泪如雨下跑出来，急忙叫了声：“和霜。”
她没吭声，也没停。
大楼外暴雨如注，电闪雷鸣，蒋渡放心不下，撑着伞追了出去，给岑和霜遮风避雨，将她带到自己的车里。
暖气温温，车内舒适。
岑和霜靠在副驾驶座椅上，头发湿哒哒的，没了以往的精致，浑身上下都是脆弱到需要保护的羸弱气质。
蒋渡买了热牛奶回来，“热的，要不要喝点？”
坐进车里这么久，她还没开口说过一个字。
蒋渡局促地抓了抓后脑勺，寻着好话，“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肯定是那个萧曼在捣鬼。”
他信她，知道她的日子不好过，梁阶却不知道，不相信。
低落散去，岑和霜喝了口热牛奶，捧着杯子，“蒋副总，谢谢你。”
这种时刻，陪着她的人竟然是蒋渡，他们都觉得不太可思议，蒋渡也是后知后觉，自己竟然有耐心追一个女人这么久。
看到她哭着跑出去时，自己也难受。
车灯闪着，照亮前方漆黑的窄路，这条路上没什么车，是蒋渡随便停的，他望出去一眼，看到个有意思的东西。
“和霜，你等我下。”
岑和霜耳边朦胧，蒋渡在说什么，完全被雨声掩盖，他再上车时，怀里不知抱着什么，用自己的外衣包裹着，很小心翼翼地对待。
“……好小的猫。”
看上去像是还没足月，小小的，雪白的皮毛上沾染了灰儿，却还是透着可爱劲儿，正害怕地缩在蒋渡的衣服里，冷得颤抖，他这么肆意随性的人，却还爱护流浪动物。
倒是梁阶，功成名就后做过不少慈善，那颗冷漠的心却从未暖过。
蒋渡抱着猫，突然笑了声，看着岑和霜，“它很像你，让人很想保护。”
“……我有吗？”
“怎么没有？”
他态度认真，不是玩味调侃，“跟你刚才的样子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