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被拉扯过去。
严臻搂着自己的女儿,将梁阶看作人贩子,开口便是尖酸刻薄的讥讽。
“你又来做什么?”
梁阶用眼神提醒她,女儿还在,注意收敛,“明早我就要离开了,来看看若若。”
“用不着。”严臻将梁若手里的糖葫芦扔在地上,小姑娘顿时仰着小脸大哭,她却没有心软半分,“别再拿你的这些垃圾过来,最好带着你的狐狸精有多远滚多远,别再出现!”
痛快地骂完。
她抱着梁若上车离开。
梁若的小脸印在车窗上,正在痛哭流涕,拍打着车窗,喊着爸爸。
如今现状,是严臻的固执造成。
梁阶如何弥补,都是无用功。
第二天一早便要去机场,梁阶睡前特地给岑和霜发了微信:【明早九点。】
她没回复。
也是在当晚。
俞晴联系了所有媒体朋友,将手上有关梁阶的大料放出去。
她是记者,最懂得杜撰。
梁阶的这些事情,经过她的手添油加醋之后,就成了会引起人神共愤的“穷小子踩着准岳父的尸骨往上爬”的故事。
捏准了会令人感兴趣的标题,俞晴将帖子散布在论坛,砸钱涨热度,一夜之间经过发酵与路人的围观,加之她放出的那些消息,很快便有人猜到,帖子里的穷小子,便是前阵子抛弃妻女,迎娶小蜜的年轻富商。
对待这种有公关能力的大公司。
俞晴有她的旁门左道,她需要的便是群众的猎奇心理。
一夜之间。
梁阶的风流韵事成了大众的谈资。
他很少上网看这些事情,照旧按自己的安排,带上行李,前往机场,却不知,公司的电话已经被各家记者打爆。
有关他的背景,也被扒了个干净,山区里走出来的穷小子,靠着有钱人的助学金上了大学,顺带勾引了富家千金,借此往上爬。私底下拉走准岳父的投资款,自立门户,害得岳父触犯法律,在狱中病死。
这只是开始。
最致命的打击,是他私自将岑和霜关在精神病院,这几乎算是变相的囚禁,是犯法的。
这些证据通过各个渠道散出去,想要控制,都找不到源头。
八点半。
梁阶到达机场。
他没进去,靠在行李箱旁点了烟,顺带催促岑和霜:【到了吗?】
烟抽到一半。
手机频繁响了好几声。
却不是岑和霜的回信。
是小江。
他很焦急:【梁总,你在哪?】
【你先不要看网上那些,公关部已经在处理。】
没等梁阶回复他,总部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是欧文亲自联系他,话语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晚上高层有会,你必须到。”
梁阶态度谦虚,“出什么事了?”
“那位岑先生的女儿,就是你要娶的人?”
“是。”
他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可以。
电话里静止了三秒,欧文再开口,苦口婆心又满是同情,“你被女人骗了,你最好祈祷上帝她手上没有其他指控你的证据,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半截烟灰倏然被风吹断。
明灭的星火烫到手指,又是同样的沪南机场,同样的境况。
那一年,他亲眼见证岑和霜躺在程文礼的床上,时隔多年,他迎来第二次背叛。
看完手机上那些小道消息,大部分都是岑和霜才能拍到的照片,还有一些,是她受伤的照片,他从没对她动过手,却被诬陷为家暴。
事实证明,一个女人想要整垮他的时候,什么招数都想得出来。
踩灭了烟。
梁阶将电话打过去。
岑和霜还敢接,她太期待这一刻梁阶的反应。
话筒里有风声,机场外车来车往的嘈杂,他很早就到了机场,没等到岑和霜,却等到了这些。
“……不来吗?”
没有辱骂,没有气急败坏。
梁阶一出声,问得却是,她还去不去。
岑和霜答非所问,“都是我干的,之前那些话也都是假的,我从没想要跟你这种人结婚。”
“我是哪种人?”梁阶嗤笑,笑意在一瞬间变为狠意,他一脚踢翻了行李箱,压着嗓,“我问你我是哪种人?”
机场人群游动,都看到了他这失意的一幕。
可到了这种时候,他还哪里有理智可言,岑和霜这么做,就是要让他没有翻身之日,最严重的状况便是要面对牢狱之灾。
这个女人,没想他活。
岑和霜成了胜者,“你害了我全家,还妄想我会跟你结婚?”
电话突然被挂断。
没有拿行李,梁阶如那年一样,冲动地离开机场,去找她。
江助理开着车,想要劝梁阶,“梁总,现在我们该想办法摆平舆论才对,去找岑小姐,没什么用。”
“把嘴闭上。”
他现在只想见到她,好好问问她,这几年来,她的柔情蜜意,甜言蜜语,所有温柔的爱抚,难道就没有一次是真的?
车停在海悦楼下,梁阶上楼,敲响那扇门,喉咙已然嘶哑,“岑和霜,开门!”
岑和霜没有躲着。
她报了警,只要梁阶敢动手,没多久警察就会赶到,到时抓他就多了个理由。
门忽然被打开。
脖颈在瞬间被梁阶掐住,他推着岑和霜走到房内,她被抵在冰凉的墙壁上,衣服微微下滑,露出一侧肩膀,做出了一副柔弱好欺的模样。
梁阶眼底是明烈的恨意,他真正被算计的是一颗真心,这要他怎么能不恨,“不是说好的吗?不是说好要跟我走,要结婚的吗?!”
他在她耳边怒吼。
岑和霜有意激怒他,“我从来没想要跟你走,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是报复你,这样你满意了吗?”
脖间逐渐被收紧,气息愈发紧缩,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梁阶咬牙切齿地骂了声:“贱货。”
他的下巴微微颤抖着,在岑和霜快要因为缺氧失去呼吸时,他的手蓦然松开,让她猛地吸了口气,咳嗽几声,活了过来。
刚缓过神来,梁阶又掐住她,他低下头,额前的发尾掠在岑和霜下巴上,他的头埋得很低,面上尽是阴影,声线在颤,“这几年……都是骗我的?”
还没等到她的回答。
警察破门而入,梁阶被拉开,却始终不死心地吼道:“回答我——”
“都是骗你的。”岑和霜揉着自己的脖子,目光冰冷,“跟你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恶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