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伶比他们先到医院。
她流着泪等在手术室外,正处在最不安焦躁的状态。
严臻也正往这里赶。
梁阶是暂替她过来看看蒋渡的情况,岑和霜比他的脚步要更加忙乱,走得也更快,好像比他还着急蒋渡。
“怎么样了?”
岑和霜是率先发声的那个。
下意识地,她放开了梁阶的手,宋伶满面泪痕地看向她,“不知道,还在急救。”
“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进医院了?”
她们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
梁阶完全插不进去话,见岑和霜那样焦急,他醋意上头,顿时什么也不想要问了,找了个位置,坐在一旁。
岑和霜跟宋伶站在一起,相互安慰着说道:“一定会没事的。”
瞥过一眼,梁阶看向别处。
宋伶着急是应该的,岑和霜急个什么劲儿?
手术还在继续。
梁阶中途出去接了通电话。
这么晚,周队还是觉得有必要跟他汇报一声,“程文礼因为故意伤人被抓了。”
眉间隐约一跳。
梁阶下意识问:“是在元径路上的酒吧伤的人?”
“你怎么知道?”
“他伤的人我认识。”
算是他的半个小舅子,还是岑和霜的前未婚夫。
程文礼是怎么跟蒋渡打起来的还是谜团,在周队看来重要的是这个天赐良机,“总之把他抓起来了,事情就好办得多了,你刚才说,被伤的那个人你认识?”
“认识。”
“你最好说服他,让他验伤,告程文礼,这样可以拖延时间。”
没想到这其中有这样大的关联。
梁阶犹豫再三,答应下来,“好,我明白。”
“这是最好的机会,都看伤者怎么做了。”抓到程文礼的把柄不易,周队很是激动,声音颤颤,“千万要稳住。”
“好的。”
挂断电话走回去。
岑和霜在座位上等着梁阶,见他过来,她突然站起来,握住他冰凉的手掌,“你去哪里了?”
“打个电话。”
“是严臻姐的电话吗?”
梁阶摇摇头坐下,心下沉重,“你知道伤蒋渡的人是谁吗?”
这件事太过蹊跷,又太过巧合,他心存犹疑,但既然是周队认可的,他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岑和霜捏着梁阶的手指,凑近他的脸旁,“是谁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程文礼。”
“怎么会是他?”
梁阶是同样的讶异,可讶异之余,更多的是私心,“周警官说,要蒋渡告他,这样可以拖长审理时间,顺带让程文礼在你们家的事情上认罪。”
“蒋渡一定会答应的。”
连多犹豫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
岑和霜就这么相信蒋渡,“他虽然还介怀我欺骗他,但在这么大的事情上,他一定会帮忙的。”
梁阶语气不太好,“别弄得你好像很了解他一样。”
“再怎么说我们也在一起过一段时间,他没有那么坏,只是有些孩子气。”
口口声声都是向着蒋渡的。
梁阶负气将手抽出,“你还记得这么清楚,真难得。”
“又怎么了?”
岑和霜对他的阴晴不定有些无可奈何,她伸手去抱他,还没哄两句,手术室的门打开,“蒋渡出来了。”
她拉着梁阶,他却无动于衷,她放下他的手跑过去,向医生询问情况。
梁阶的情绪,被完全无视。
这么受一场伤,两个女人都围着蒋渡转,他艳福不浅,梁阶牺牲颇多。
岑和霜跟宋伶一起照看着蒋渡。
天亮时严臻乘坐的航班落地广阳,梁阶去接她,她是代严家二老来看蒋渡的,这下有三个女人去照顾他了。
开车过去的路上,严臻精神紧张,“他怎么会摊上这种事情,我妈妈知道差点吓死。”
“已经没事了,伤到了头,要养一阵子。”
“……现在是宋伶在蒋渡身边吗?”
梁阶酝酿了下,还是实话实说,“还有和霜也在。”
事情变得有些离谱,蒋渡受伤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受伤的人身上,从而忽略了梁阶。
“等我去了,把和霜换回来。”
严臻是最先察觉到这样不妥的人,“和霜一定没有别的意思的,你千万别多想。”
“我没多想。”
这是逞强的话。
蒋渡跟岑和霜在一起过,梁阶也跟严臻一起生活过,算是彼此熟知,她知道他就是死鸭子嘴硬,心中分明在意得要命,表面却风轻云淡。
*
病房中站着两个人。
宋伶忙里忙外,岑和霜则是安静在一旁帮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忙,她是很有分寸了,梁阶眼中却容不了沙子。
将严臻送到,他主动向岑和霜开口,“你先去车里等会儿,这里人够了。”
“不是要等蒋渡醒来吗?”
岑和霜问得真诚,又踮脚附在他耳畔,“还有程文礼的事,也要跟蒋渡说的。”
“我来说。”
“可是……”
将车钥匙给了她,不容商量。
岑和霜还想再说些什么,梁阶却不打算听下去,他抬步走到严臻身边,“这里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告诉我,我去办。”
他对严臻,也是一样的周全,却不容许岑和霜在蒋渡房内多留。
跟严臻聊了几句,梁阶回头时,岑和霜已经不在了。
“还不去找和霜吗?”
严臻推着他,“这里不要紧的,有我跟宋伶,你可千万别为这点小事跟和霜闹别扭。”
推不动他,严臻直接将他拉出去,“蒋渡要是醒了,我第一个告诉你,这样可以了吗?”
梁阶还在犹豫。
严臻不耐烦地赶他走,“快去,再晚可就哄不好了。”
梁阶这才快步走向电梯口,望着他的背影,严臻欣慰微笑,回到病房,却要对上宋伶悲悯的脸。
“严臻姐,你怎么让他们走了?”
宋伶在为蒋渡着想考虑,“他醒了一定很想见到岑小姐,上次他救了岑小姐一命,也应该……”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曾经严臻用这种恩情上的应该“绑架”梁阶,现在她不能再看着蒋渡以同样的方式限制岑和霜。
她提点宋伶,“倒是你,不该想想怎么好好利用这次的机会吗?”
“利用什么机会……”
这下犯蠢的人是宋伶,严臻轻叹气,“你要是还想跟蒋渡在一起,就好好想想怎么跟他和好,别总想着把和霜推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