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姑娘。在醉欢楼里,从来不是你觉得如何,就能如何的。听东家说,楼里的姑娘只要年满十六,从来都是自进来的第二天起就开始接客的。”
“嘶!”方景倒吸一口凉气,不解地问道:“第二天?这么仓促?”
“不仓促了,姑娘您不知道,东家为了您可是花了千万两的真金白银。”
宁先生撇了眼凉亭里的黑衣身影,故意放大了些声音,慢条斯理地说道:
“打您在这儿做上十年,也就是三千六百五十日,东家若要回本,您就得每天给东家挣回近三千两。您这儿耽搁一天,东家损失的可就是白花花的银两,这还都只是回本。”
“嘶!!”
院里的女倌和小厮发出整齐的倒吸冷气声外加战术后仰。
一双双铜铃似的眼睛满是惊恐地瞪着前方的红衣女子。
原来她就是那个传闻中,东家花了一千万两银子买回来的女子!
一晚上挣近三千两,还得连续十年,东家才能回本!
说句不中听的话,她那儿就是金镶玉也值不到这个价呀!
方景听完更是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满脑子都是“一千万两……一夜三千……要做十年……”
在南庆楼那几日见过最阔绰的杨少,也不过是几百两银子的出手。
他自己都想问问,有哪家大少能夜夜笙歌连续十年,还次次砸个近三千两……
怕不是祖上靠种枸杞发的家!
“方姑娘也不必胡思乱想,今日回去好好休息。晚上沐浴更衣了,还得在台子上露个脸,好让客人们晓得自明日起,您是要挂牌接客的。”
“……”
挂牌接客……
挂个击剑项目吗?
要是被醉欢楼的老板发现自己花了一千万两买了个男人回来……
怕是连鸡儿都要被剪掉……
还有,万一追根溯源发现自己是魔教头子,那不得被人乱刀砍死……
方景心里波涛汹涌,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看着那个凉亭里的黑衣身影,目光里满是焦急和期盼。
这特娘的李炎煜,你可得支棱起来啊!
你不是连那么大只的鳌蝰都能干得有来有回的吗?
炎刃都到你手了么,怎么这回倒是蔫了?
不行!这地方也绝不能久留,可是想要逃出去,就必须要借助他人的实力。
思来想去,这事只能靠李炎煜……
方景盯着那黑衣男子痴痴发呆的这一幕,落在先前三位领路的姑娘眼里,顿时又是一阵琼瑶式的脑补。
想着想着三人就红了眼眶,无奈地看着这对即将被拆散的恋人,轻叹惋惜。
宁先生更是将方景的一切神态看在了眼里,拍了拍方景的肩膀,笑着安慰道:
“方姑娘你放心,醉欢楼的护卫们最是尽忠职守,他们会日夜轮班看守所有出入口和月洞门,绝对不会让任何危险或可疑人员,在您明晚接客之前骚扰到你。”
这院里几十名身材壮硕的小厮,还有凉亭那边佩刀持鞭的护卫们仿佛为了应证先生所说的话一般,个个胸脯挺得老高,眼中尽是杀气。
腰间那些明晃晃的武器和各个手臂上虬髯凸起的青筋,看得方景只觉脑子一阵眩晕。
先前还听说这是什么古国的醉欢楼,古国在哪他都不清楚!
没有李炎煜那狗东西,人生地不熟的,怕是敞开门给他逃,他都逃不走啊!
方景恍惚愣神的样子在宁先生眼里像是被逼到死路时的绝望一般,看着这一幕,他心中只觉得莫名的快活。
“好了,今日得见方姑娘这一曲一舞,当真是绝世无双。各位姑娘可要多向她请教请教,若是能借鉴一二,更是极好。”
宁先生拍了拍手,语气表现得很是敬佩,但方景听在耳里总觉得这宁先生好像对他有些过于‘关照’了。
再看这宁先生嘴角莫名的笑意,怕不是在一旁阴阳怪气吧……
“今日,这歌舞方面我也没什么能说的了,散了吧。”
“是,先生。”
宁先生几句话就将楼里姑娘们的心思给撩拨起来。
所谓‘适得其反’便是这样,四周姑娘们听得先生如此夸赞那红衣女子,心下当然不服。
几乎个个都带着不善目光狠狠地剜着那绝美茫然的脸庞,那一双双眼神之中满是不屑地从她身前闪过。
宁先生跟在最后,看着方景仍旧目光呆滞的样子,俯身探首,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妖女,没人能救得了你……李炎煜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
方景根本没想到这宁先生竟然最后在自己耳边小声说了这话!
看着仰面大笑走出院子的白衣先生,他顿时傻住!
这宁先生知道自己的‘身份’?!